宋天恩多数时间都是待在房间里的。
偶尔狡出来闹事,他就会带着刀跳窗跑去健身中心后面的空旷处。
正因为宋天恩时不时的就得消失一下,所以柳天音就成了寸步不离守着宋文君的人。
这些天,宋文君的情绪好不容易从失火那件事中缓和过来。
又能和儿子住在一处,她的脸上终于重新又有了喜悦之色。
作为一个身体残疾的女人,她平日里最大的消遣就是打打毛衣,看看书。
她是个很安静的女人,安静到柳天音都习惯了她一整天也没有几句话。
她就是一直不停的在打着毛衣。
以前柳天音留意到了也从来没问过,也许是现在她的每天也过的十分无聊,所以她看着看着便就问了一句。
“宋阿姨,现在都还是春天,你打那么多的毛衣干什么呀?”
宋文君的鼻梁上架着老花眼镜。
她一边手法娴熟的织着线,一边却也笑着给柳天音讲了起来。
所有的母亲如果练得一手织毛衣的好手艺,那么多半只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因为家里有老人教她,一个则是因为穷。
毛线都是按斤两算的,可以自己选择颜色,价格实惠,手法又不算很难。
在那个吃饭还需要饭票的年代,很少有人穿的起好的棉衣,更别提什么时髦的保暖内衣。
宋文君就是在宋天恩上学了之后,才学会的这项手艺。
因为宋天恩不想穿亲戚家的孩子穿剩下的旧衣服。
他觉得没面子,很丢人。
一开始宋文君的手法不好,织的也不好看,不合身,宋天恩每次穿的时候都是老大不乐意的。
甚至为了好看,他每次只来来回回穿那么一两套春秋的衣服,就算会冻掉鼻子,他还是说什么都不肯换。
为此,宋文君只有苦练手法,一次次的给儿子量身,给他自己挑花样,给他自己挑颜色...
失败的作品还可以拆了重新织。
所以她就在这样‘今天织明天拆’的日子里一点点的进步着。
终于,从宋天恩上小学起,他身上穿的每一件毛衣都是由宋文君亲手织的。
每一件他都觉得很好看,也很合身。
天冷了,骑着自行车的手会冻,宋文君就给他织了手套。
入冬了,别人家的孩子还冒着寒风瑟瑟发抖呢,宋天恩就有了毛线帽,毛衣,袜子一整套。
宋文君的手艺越来越好,甚至她可以以此来谋生了。
她偶尔是会帮邻居家的孩子也织织毛衣,然后挣取一些微薄的生活补贴。
这样,他们母子偶尔还可以吃上一顿比较不错的伙食,小日子也算过的不错。
宋文君说起这些陈年旧事时,眼睛里偶尔是会有泪光的。
柳天音看得出来,她是觉得惋惜,她觉得自己并没能给宋天恩一个好的生活条件。
但是,她在提及宋天恩小时候的事情时,大多是带着笑意的。
一个孩子的成长,她见证了前面的一半,那后面的一半她却不知道该如何陪伴了。
孩子长大之后会开始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
永远停留在原地的人,只会是他们父母这一代。
他们被时代遗留在了孩子的身后。
宋文君对于儿子的成长,既觉得欣喜,也觉得茫然无措。
她时而会觉得落寞,但她也知道现在的生活已经是非常美好且幸福的了。
所以,为了平衡自己这种落寞,宋文君喜欢织毛衣,一件又一件。
她会照着儿子现在的身高,体型去织,偶尔她还会去买些相关的书籍,看看现在有什么新潮的织法。
这在她看来已经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