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背地里骂上几句下五旗的和绅,倒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儿,反倒是富察·明兴,人家可是根正苗红的镶黄旗出身,论官位可能不如阿桂这个英武殿大学士兼钦差大臣,但是从旗人本身的地位来说,明兴可就比他阿桂高多了。
所以,明明阿桂才是钦差大臣,但是在明兴这个山东巡抚面前却没有丝毫的架子,就连说话也显得极为客气:“多时不见,抚台大人却是显得清瘦了些?”
明兴倒也客气,微微把桌子上的一个小盒子向阿桂那边推了推,说道:“下官惹出来这么大的乱子,不得不劳烦钦差大人,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阿桂呵呵笑了一声,说道:“你看,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同属上三旗,理应守望相助才是,区区一点儿小事,还值得你这般客气?”
明兴心道老子是上三旗,你一个下五旗抬上来的居然也一口一个上三旗,你跟谁俩呢!
心里骂了两句,又等阿桂的袖子拂过桌子,而桌面上的小盒子也消失不见后,明兴才又接着说道:“却不知万岁爷的意思是?”
阿桂咳了一声,向着德州行宫的方向拱了拱手,说道:“万岁爷仁爱百姓,知道这次的乱子多半都是官逼民反,所以要求咱们体恤百姓生计不易,务以宽抚为上,所以本钦差这次,其实是为百姓做主来的。”
明兴一听到官逼民反和为百姓做主这几个字,便想到了陈泰来叛乱之时,吴祖德、詹宏伯等人扔下自己逃跑的可耻行径。
虽说这几个瘪犊子玩意在事后送来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可是明兴所受的心理伤害却是再多的金银珠宝都难以弥补的。
明兴道:“说起来,朱逆起于兖州府治下的宁阳,又流窜至沂州府治下的蒙阴,而陈泰来则是在济宁举事,由此可见,这三地的百姓到底都受了什么样儿的罪过,下官身为山东巡抚,实在是愧对万岁爷的看重。”
阿桂瞬间理解了明兴话里的意思,嗯了一声后说道:“这三个地方,也确实该好好整治整治。不过,那陈泰来……”
明兴疑道:“陈泰来怎么了?”
阿桂道:“陈泰来毕竟是济宁河道总督,事关漕运大事,所以,和中堂跟本钦差的意思都是先抚为上。”
明兴却是大为不满:“先抚为上?陈贼起兵造反,若是招抚了他,却不知有多少人将要效仿?依下官之见,倒不如直接剿了他,改漕运为海运?”
阿桂却摇了摇头,说道:“先抚,后杀。百万漕工,能不出乱子,最好还是别出乱子,万一漕运真个乱了起来,只怕京师都要震动。”
说到这里,阿桂又望着明兴道:“说起来,你手下该有人识得陈泰来吧?”
见明兴点头应是,阿桂便又接着说道:“让你手下的人去济宁一趟,告诉陈泰来,万岁爷知道他是被逼无奈才举起反旗,万岁爷宽宏大量,只要他愿意投降,以前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
……
济宁河道衙门,陈泰来看着克善和阿桂的亲兵,嘲讽道:“既往不咎?你们还真当本督是傻子不成?”
克善和阿桂的亲兵顿时大怒,有心想要直接杀了陈泰来,但是眼下却是在陈泰来的地盘上,单凭自己两个人,能斗得过陈泰来的亲兵?
强行忍下心中的怒气,阿桂的亲兵说道:“陈总督既然不信,那咱也就把话都挑明了说。”
“依着和中堂的意思,只要你陈总督愿意归降,事后就只杀你一人,再恩荫你一子进入国子监读书,包括你手下的这些兵丁,朝廷也不会擅杀一人。”
“要是你陈总督不识好歹,那倒也没什么,反正傅恒大学士已经带火器营去曹州,阿桂大学士带火器营去平朱逆,待剿了朱逆和曹州的八卦教逆匪,两位大学士便会全力进剿你陈总督。”
“是生是死,是只死你一个,还是拖着你全家老小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