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孝荣抵达这里已经两日,这两日他一直猫在此地没动,自然就是为了打探涅里大营的虚实——虽然以眼下任何一支军队的能力,想要弄清一个草原部族将领的姓名殊为不易,大多数情形只能靠推断。
在他从赤城出发后,就有一支小分队以更快的速度提前出发了——燕山腹部,到处是零散的奚人、契丹牧户,只要化妆成奚人就能穿行无虞,而涅里想要盘问、封锁则完全做不到。
一来这里并不是他的领地,而是骨力多的,二来山势东西南北纵横几百里,每一户牧民都能占据好几里地的山头草场,你如何封锁?
于是小分队就发现了涅里的布置,抵达二十里后,康孝荣再次派人对小分队侦查到的情况进行了核实。
在草原诸部,能将大批人马聚在一起的时候并不多,一旦聚聚集起来就意味着部落酋长或者更大的酋长下了死命令才行。
按照两拨小分队侦查到的消息,以及他们帐篷的数目,前面的敌人至少在万人左右,这一点就连涅里都隐藏不了——就算他们修建了营寨,但他们不可能在里面再修建房屋,无非是在用土石木头建成的围墙里面扎下帐篷罢了,有心的话通过数帐篷以及帐篷上的烟雾就能判断大致的人数。
若还有马匹,那就更简单了,涅里为何选在这里驻扎,除了地势易守难攻,不就是几面都有河流可汲水,对于都是骑兵的游牧诸部来说,大的河流太重要了。
眼下这处营地南北宽约四里地,东西长约五里地,能够容下七千左右的人马便是极致了!
此时,有经验的侦察兵也能通过地势大致推算敌人的数量。
康孝荣的到来不出涅里意料之外,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作为一个有经验的游牧部族大首领,没有军事能力就太致命了,但涅里显然不是,他不但有,还是其中的强者。
在抵近大营约莫三十里的范围,凡是容易在高处布下暗哨的地方,他都布置了,康孝荣一行人的行踪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而对于孙秀荣的部队来说,能够相对轻易侦查到敌人的虚实,则是反其道而行之,这是他们山地营这几年来训练的成果——“当你自己意识到已经极度接近敌人时,不要将敌人当成傻子,他们也会在营寨附近设置岗哨,也会利用地形分设明哨暗哨”
“所谓‘地形’,无非是两点,一是视线好,可以清晰地看到重要的通道,还能看轻从通道上过来的人马数量”
“二是易于隐蔽”
“想要满足这两点的地方并不太多,很容易找到,如何在不将敌人明暗哨全部清除的情形下摸清敌人的状况?”
康孝荣的山地营忠实地践行者孙秀荣亲自编制的碎叶军操典。
当他的第二个小分队进入涅里布置在最西侧的营寨附近时,稍微留心一点就会发现:
在大营的南侧,滦河的南岸,南山所在,靠近滦河的这一面山势陡峭,又紧邻着道路,最高处也就是六七百米,从上往下看可以一览无余地完整监控整个道路。
而滦河北面也是大山,但靠近滦河这一面则缓和得多,最高处距离河道的距离恐怕有五六里路。
五六里路,想要从最高处看轻大营的形制,以及具体军力的数量无异于痴人说梦。
一般来说,人的视线在一里之内还能大致分辨得出人形,超过一里,三里之内只能是模模糊糊,超过五里可能只能见到一个个黑点。
故此,滦河北岸就是契丹人容易忽略的地方。
在这个时候,操典这样写着:
“在此时,就不要面面俱到了,根本做不到,只能从敌人忽视的那一面抵近侦查,通过化妆等手段麻痹敌人,尽量获得有用的情报”
但眼下碎叶军中已经有了一个利器。
千里镜!
当然了,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