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问道:“达卡姆,你对周边部族如此了解,在下甚为佩服,再看两位相貌……”
(达卡姆,突厥语中的“大萨满”)
乙室钵见他与乙失密颇为投机,还以为两人又要谈起萨满教了,便说道:“两位慢慢聊,本汗有些倦了”
乙室钵回去休息了,乙失密继续说道:“都督,不瞒你,我的父亲原本是葛逻禄诸部的大首领,本部虽以讲突厥语的人为主,但也有不少由于战乱和灾祸从遥远的漠东迁徙过来的室韦人、靺鞨人,甚至还有来自霫部落的人”
“我的母亲就是来自弓月部最大的靺鞨人部落,与讲突厥语的部族相比,室韦人、靺鞨人对腾格里更是笃信,我母亲通晓卡姆仪式,我从小就学会了,后来更成了部落里的达卡姆,并在周边诸部里颇有些名气”
(腾格里,长生天,突厥语、蒙古语均这样称呼)
“诸部贵酋家眷,有生老病死的,若是本部卡姆不奏效的话,多半会派人来这里请我去,一去二来,我在诸部略有薄名,都督刚才说道相貌,我随我母亲,自然长得像靺鞨人”
孙秀荣隐隐有些激动,上次乙失密去怛逻斯,看他面相颇类东胡人,但还是一口突厥语,便以为葛逻禄部落多半如此,眼下听他这么一说,没想到葛逻禄、弓月还有这样复杂的传承和关系。
而他嘴里的靺鞨人正是女真人的祖先,而索伦人同样如此,从传承来看,索伦人比建州女真、海西女真继承的靺鞨人血统更纯正,因为深处林中的他们与中原一带接触的机会实在太小,而其中的鄂温克人由于处于最丛林最深处,自然最为纯正,当然了,由于蒙古人的影响,索伦人也融入了不少蒙古人的血统。
但无论如何,若还是在明朝,鄂温克人是黑水靺鞨最纯正的传人,语言自然应该最接近。
何况,在此时,北室韦虽然被归入室韦一类,但从承袭来看,显然是黑水靺鞨的分支。
他本来想问乙失密母亲的名字,但转念一想这是在太过唐突,便说道:“多谢达卡姆,不知那个靺鞨部落位于哪里?”
“在伊丽河中游,离开此地后沿着伊丽河一路向东南行走,大约四百里的地方就是彼等大帐所在,彼等大首领叫索葛,手下有两个千夫长,其中一个就来自靺鞨部,突厥人称呼他为梅奴,带兵官的意思,关起门在自己部落内部他却自称萨哈连”
孙秀荣赶紧问道:“难道他面目黝黑?”
有什么吃了一惊,“都督也懂得靺鞨语?没错,在突厥语里,黝黑叫喀喇,而在靺鞨语里,正是叫萨哈连!”
孙秀荣赶紧说道:“估计达卡姆也知晓了我的来历,我是契丹叛军之后,契丹人估计靠着东胡,懂一些靺鞨人的语言”
乙失密不虞有他,继续说道:“来到这里后,气候虽然比以前温和,但除了少数部落,大多数人都讲突厥语,弓月人十分孤独,为了生存下来,他们往往推选部落里的突厥人担任大首领,自己只担任部属,但彼等不像其他部落,时间一长就完全忘了自己的传承,反而是倔强地坚持着”
“都督,我说这话的意思没有别的,在以靺鞨人为主的弓月部,有一位达卡姆,不不,他们自己叫萨满,他的舞蹈仪式与上次都督在雪山脚下演示的颇有些类似,我以为,弓月部之所有能坚持到现在没有被周围突厥部落同化,除了语言,还有的就是与周围不同的达卡姆仪式了”
孙秀荣点点头,“达卡姆几次都提到大唐的西林守捉,不知守捉使是谁?”
只见乙失密神色一暗,他看了看周围,小声说道:“眼下夷播海以东诸部,无论有没有接受大唐的册封,名义上都受大唐的管辖,突骑施崛起以后,这管束暂时中止了,不过经过碎叶城、怛逻斯两战之后,相信这管束又会兴起”
“无论突骑施有没有兴起,大唐的西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