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嘴边的玉杯终究是放在手边,不再去管。叶藏是何等聪明之人,他深知尹温烈乃是个小心谨慎之人,事到如今仍心怀戒备,故而长叹一口气。
“烦请尹将军告知我等先前的身份,老夫也好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叶藏极尽真诚,柔声说道。
尹温烈见叶藏如此执着,今日自己若不将实情说出只怕实难脱身,万般无奈也只得拱手行礼,如实相告:“实不相瞒,在下的确已然是布衣之身。在此之前,我曾是镇守贪狼关的统兵元帅,朝廷钦派的镇北将军。”
再看那叶藏三人,如遭雷击,身躯一震,大为惊诧,叶藏更是“噌”的站起身来,抬起的右手僵在半空,微微颤动,难掩其激动。叶藏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又将身子前倾,试探性地问道:“明人不说暗话,将军莫要诓骗老夫!将军果真是镇守贪狼关的镇北将军?”
“不错,正是在下。”
“果是那燕霞山单凭两千铁骑大破五万敌军的白马将军?”
“白马在此,确是在下。”
“果是那凭手中银枪力战八将,斩其四,伤其三,生擒其一,自己却毫发无损的常胜将军?”
“银枪已被前辈毁矣!”
“果是那率数万大军镇守贪狼关,与北军对峙长达十年的镇北将军?!”
叶藏的语气越来越激动,也越来越亢奋,好似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荣获至宝,连发三问,尹温烈皆从容答之,处之泰然,叶藏悬在心头的一块石头也终于落了地。大喜过望,欢喜异常,叶藏喜上眉梢,手足无措,叶居霜从未见过爹爹这般失态,更是意外。
“原来尹将军就是叫北族闻风丧胆,朝廷的架海紫金梁,擎天白玉柱,声名远扬的镇北将军!”叶藏激动不已,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兴奋的原地打转,搓动双手,不知该说些甚么,转头又望了一眼那端坐在一旁,皱着眉头,满脸无辜的尹温烈,竟又不顾身份,就要下跪叩拜。
尹温烈急忙将他拦住,叶居霜与莫随风也上前搀扶。尹温烈万般无奈,连声劝道:“前辈切莫再如此!”“老夫有眼不识泰山,久闻将军大名,今日幸得一见,却百般捉弄。实在是,惭愧,惭愧......”
叶藏终于肯站起身来,挺直身子,掸了掸衣袍下摆的尘土,抚掌大笑,兴高采烈,又对尹温烈拱手摇头道:“能见到尹将军真是三生有幸。正是有将军镇守贪狼关,才能保我大姜十年太平长安,百姓安居乐业。将军之德,厚于天地,我辈江湖人,自诩肆意潇洒,纵横一世,其实说来,有几人能比将军?将军其人,当世罕有,论古往今来,几人能比?将军震烁古今,实该名垂青史,万古流芳呐......”
那奉承抬举的话听得甚是逆耳,尹温烈面色严峻,眼神凌冽,欲言又止,终是冷笑一声,半调侃半认真的说道:“呵,奉承之言无需多讲。我既已讲明身份,前辈何不将所托之事说个明白?不过话讲在前头,我如今已遭贬谪,沦为一介布衣,前辈若有重托,只怕也是无能为力。”
“尹将军说笑了。”叶藏抚须微笑,似乎对此并不在意,“老夫本以为,能立下这般盖世功绩的领兵之人,该是个年事已高的老将军。未曾想到尹将军如此年轻。老夫虽是江湖中人,也曾听说,朝廷之上,各派党争,明枪暗箭,中正刚烈之人有些坎坷倒也自然。而如今国家动荡,正是用人之际,尹将军又正值壮年,想来朝廷并不会弃置不顾。”
“叶前辈才是说笑。我非为名垂千古,流芳百世,而是为了家国仍在,百姓安居。更何况驻守贪狼十年光景,岂是我尹温烈一人之功劳?想来中原十年太平,皆是数万将士浴血拼杀,葬身北疆黄沙之下,以血筑长城!我尹温烈又怎敢贪天之功?”尹温烈有些气愤,心觉叶藏不过也是个肤浅虚伪的小人罢了,故而没好气的说道。
叶藏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