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官员们议论纷纷建议把皇后的信扔掉。
邓弈笑了笑,制止大家议论:“还是先看看皇后说些什么。”
她说她的,怎么做是他们的事。
官员们停下议论,邓弈也没有因为皇后的给他的私信回避大家,一边看一边将内容念出来。
从信上的描述可以看出来,这女孩儿的确是去劝降中山王,或者说,威胁。
她抓了世子萧珣,威胁与中山王父子同归于尽,让中山王鸡飞蛋打一场空,中山王最终决定投降止战,但前提是不能鸡飞蛋打一场空,所以——
“要赦免中山王父子之罪,除了世子入京为质,中山王不受任何束缚。”
念到这里,邓弈失笑:“楚后是不是太客气了,应该再写让朝廷奖赏中山王?”
官员们也都哗然。
“真是好笑。”有官员端着茶杯嗤笑,“楚后是糊涂了吧。”
中山王俯首,当然是定他的罪,贬为庶人,永绝后患——这个断了腿的王爷竟然养着这么多兵马,虽然现在还蒙着一层遮羞布,但意欲何为谁心里不清楚。
另一个官员伸手捻起一块点心,说:“朝廷又不怕中山王,打了能把中山王连根拔除——唔。”
他将点心吃了口,立刻称赞,招呼大家。
“尝尝这杏花糕,新鲜的很。”
旁边的官员便拂袖拿了一块,道:“此战朝廷胜算很大,怎能不打,更何谈放过中山王。”吃了杏花糕,点头称赞,又对邓弈说,“太傅,老夫人爱吃甜食,这个给老夫人送去尝尝。”
如今那个瞎眼老妇的口味爱好都被人记在心头。
邓弈淡淡一笑:“改天你们尝尝我府上厨娘的手艺,是张编修送的。”
殿内散座的官员们都看向一个方向,那边一个面堂黑红的翰林院中年官员笑着举了举茶杯:“我家铺子上家传的手艺,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这张编修族中经营酒楼点心铺子,在京城乃至大夏都极其有名,一些独特的点心菜肴,皇宫御膳都没有。
送礼有时候不在钱多钱少,在合心意,诸官们有人不屑有人嫉妒有人打趣,殿内热热闹闹。
邓弈喝了口茶,轻咳一声,垂目看信,念那女孩儿写的字:“打,天下大乱,边郡危急,军心涣散,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打仗自来如此,这是人人都知道的。
一个胡子花白的官员袖手闭目淡淡说:“楚后慈悲之心。”
“妇人之仁。”另一官员补充一句。
邓弈继续念:“纵然朝廷气势如虹,兵马充足,但中山王蓄力已久,另有西凉王撕咬不放,战事一起,天下大乱,甚至就此后,十年内都未能平定。”
这女孩儿哪来的笃定,竟然断定大夏将乱世。
虽然现在已经很乱了,但——
“有太傅在,有谢氏在,有陛下在。”一个官员沉声说,“就算大夏有乱,一年两年三年,天下一定能平,但如果留着中山王,那可是永远不能平,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皇后娘娘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吧。”
她当然知道,邓弈垂目看信:“但是,中山王有反心但没有反骨,打断他的一口气,接下来他步步迟疑,朝廷就能步步为赢,不战而屈人之兵。”
又有官员笑,摇头:“说这些都没用,陛下已经御驾亲征,谢燕芳气势如虹,轰轰烈烈的铲除奸恶,陛下之威人人看得到。”
不战屈人之兵,如同锦衣夜行,谢燕芳才不肯。
而他们虽然不太想看到谢氏风光,但也不能阻止,毕竟事关国朝帝王天子之威。
“陛下御驾亲征,我们在后方与中山王讲和,骂名可想而知。”
更何况——
他看邓弈。
“太傅,谢燕芳本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