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弈一行人在驿站歇息了一晚,安排好给中山王飞鸽传书的事,便再次启程了。
中山王帮忙拦住,但人不能还让中山王给送进京,他们还是继续前行去中山王那边汇合。
人马远去,风卷着沙尘,驿丞站在驿站外,眯起眼,手落在腰里,摸着空空的钱袋。
这几天的事最终化成了一场梦境。
“大人。”一个驿卒凑过来,“那个阿福竟然是楚卫将军的女儿,这小丫头真的是太能骗人了,别人骗人三言两语,她则敲锣打鼓搬出一个戏班子。”
驿丞嗤声:“骗?你这是贬低她了,她这可不是骗,她简直就是,匪!”
那么大手笔的撒钱,一环套一环,把所有人都耍的团团转,这分明是匪气。
驿丞想着那个阿福,经常低着头,偶尔抬起头看人一眼,那双眼其实看起来真是很凶蛮。
当时不当回事也没在意,毕竟是个小姑娘。
嗯——那个叫阿九的驿兵当时问的那么仔细,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不对?
驿丞又摇摇头,那又如何,最终阿九还是带上了她,这个故事太完美了,谁能想到是这个小姑娘花钱请人演出来。
不过,也真稀奇,楚岺的女儿竟然是这样的。
再一想,也不稀奇,当年楚岺办出的事,比小姑娘骗人吓人多了。
“大人。”驿卒好奇的问,“楚卫将军到底怎么回事?听起来似是籍籍无名,毕竟官职那么低,但提起来又很有名,每个人都知道。”
驿丞看他一眼,这驿卒年纪还小,也就是十七八岁,当年楚岺风头盛的时候,这小子还吃奶呢。
“当年楚岺将军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他说,“就已经扬名了。”
“他怎么博得陛下青睐的,我倒是不太清楚,坊间传说是陛下微服私访军营,而他把陛下当奸细打下马,也不知真假,要是真的话,那一开始这楚岺就是个桀骜不驯的小子。”
“后来他离开京城去边郡当了一个小校,能战善战,勇武非凡,扭转了西凉在边郡如入无人之境的局面,又一鼓作气将西凉王打的给皇帝上求和书,称兄道弟。”
“楚岺节节高升,一口气升到了卫将军,大将军指日可待。”
“陛下对他更是恩宠极重,他也能跟陛下书信来往,不经过卫尉府尚书府。”
“为了他,驿站单独配备驿兵送信。”
这种恩宠的确是从未听过,驿卒咋舌,但又不解:“那他怎么最后只当了卫将军?还一直在边郡,听说十几年没有离开过。”
边郡不是什么好地方,将官们来来去去,能呆这么久的,也只有被发配的罪犯了吧?
驿丞笑了笑:“老话说得好,福祸相依,恩宠重了也不好,这楚岺年少轻狂,傲慢自大,终于被骄纵的无法无天,冲撞了陛下,要不是看在他军功多,别说卫将军了,性命可能都没了。”
这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的,驿卒更好奇了:“犯了什么错啊?”
驿丞停顿一刻,想了想:“起因应该是剿匪,边郡那种地方,西凉肆虐,民不聊生,马贼匪盗遍地,楚岺除了阻击西凉,还要奉命剿匪,但一次剿匪时,私自放走匪贼,被当地官员弹劾,陛下质问时,他指责陛下匪贼肆虐是陛下治理无能——”
驿卒听的张大嘴:“这,这也太,胆子大了吧!”
驿丞一副看透世事的模样:“也不奇怪,武将一旦被皇帝看重,就容易这样,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说些狂悖的话,做些张狂的事,自毁前程。”
驿卒摇头:“陛下砍了他的头都不为过,竟然还留着他当卫将军,实在是太仁慈了。”
驿丞揣手看着边郡的方向:“从此以后,楚岺就被陛下弃用在边郡,泯然众人矣。”
驿卒撇嘴“活该,有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