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的根基。因其意味着南方最强大的一个政权也无力北上干涉了,邵树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以夏代唐已经是顺理成章之事。
秘书郎赵莹默默记下了邵树德的吩咐,并不多问。
路线如何勘探,是工部、将作监的事情,他只需要将德音传至政事堂即可。
政事堂当不至于在此事上提出反对意见。
前唐有徐州通往海州的旧驿道,虽然经常修缮,但随着海贸的日益兴盛,重载马车碾压之下,已经不堪重负,确实需要一条新路来分担压力了。
海州是北地第一大港,配得上一等国道。
邵树德一直在徐州逗留到了正月二十五日,随后才沿着并未结冰的泗水航道,一路南下,前往扬州。
俗话说“北人骑马,南人乘舟”,淮南作为一个不南不北的交界地,文化上整体呈现出南北交融的状态。
反应到交通设施上,那就是水陆并行,无分轩轾。
不过,终究是水运更便捷些,无论是成本还是效率。
邵树德离开徐州后,便乘上了一艘临时调拨而来的漕船,经下邳、宿预、淮阴,然后抵达楚州理所山阳县。
进入楚州后,便是淮南地界了。
邵树德站在淮水大堤上,凭河怀古。
历史上的时空,杨行密成功地打了一次缩小版的“淝水之战”。朱瑾带着李克用“赞助”的五千骑兵,阵斩庞师古,挫败了朱全忠南侵的念头。
坐镇宿州的全忠闻前线失败,直接撤兵,北上邢州打李克用去了。
再往前,淮南爆发的大战更是不知凡几。
守江必守淮,没了淮河防线,定都金陵的南朝容错空间太小了,一不留神就要被灭。
“陛下,其实淮南自唐以来,就心向朝廷。”中书侍郎萧蘧跟在他后面,说道:“安史之乱时,淮南便没让叛贼得手。藩镇割据时代,河东、剑南、淮南作为三大名镇,皆为朝廷所有。也就唐末以来,中枢权威丧失,方令杨行密得手。”
“唔……”邵树德看向远处的农田。
已经过了春社节了,田野中有不少百姓在进行春耕,看到黄伞盖后,纷纷拜倒在地。
邵树德明白,淮南的态度是“坚决支持中央”、“谁在中央支持谁”。
其实这已经够了。
作为南方开发最成熟的区域,淮南心向中央,那么海量的茶叶、丝绸、粮食便为朝廷所有,同时也对江南产生着极强的压迫力。
一等国道修到扬州,也是为了将淮南更好地融入整个北方经济圈。这里有着媲美江南的水运条件,有肥沃的土地和温暖的气候,还比江南平坦、田地更多,就农业时代来说,绝对不输江南。
只要你别把它玩坏,来个黄河夺淮入海之类的把戏。
邵树德信步走下大堤,踩在松软的田埂上。
农田之中,碧绿的麦苗长势良好。
河沟之内,犹能见到灰黑脊背的鱼儿。
芦苇正中,野鸭扑飞而起,落下几片羽毛。
稍远之处,桑林密密麻麻,延伸到远处的天边。
渔人驾着小棹,在河面上划来划去。待在夏日,这些河湖之上,便会满布菱角、荷花,河湖之内,螃蟹、游鱼密密麻麻,肥美无比。
一年两熟,又有丝茶渔盐之利,还有发达的航运及海贸,淮南确实是好地方。
随着暖期的逐渐结束,经济重心的南移,确实不可避免,地理优势太大了。
“该去扬州看看了。”邵树德回到了驿道上,看着晴朗的南方,说道。
此世的他祖籍淮南,后世的他还是淮南人,两世为人,都与此地结下了不解之缘。
此时看到淮南的一草一木,就很容易陷入回忆。前世那些早就泛黄甚至快要遗忘的记忆,一股脑儿涌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