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丰盛的。
哦,对,这叫“进献”。
进献这个词,从唐德宗那会开始,就已经臭了。
他避过宰相,偷偷向地方节度使索要财物。藩帅们也不想和天子撕破脸皮,捏着鼻子给了,最多的是魏博节度使进献的五十万缗钱。
这些钱被中官带回京城后,东窗事发,面对宰相的诘问,唐德宗羞愧难当,无法回答,最后只能老老实实交出钱财,充入国库。
当然,这只是第一次。唐德宗并不吃教训,他就像个渣男一样,对宰相们保证了一次又一次,但还是忍不住私下里索取进献。
这个词已经被玩坏了。
在藩镇时代,邵树德也收过进献,当时没人敢提,但肯定是有非议的。后来他也不怎么收了,各路胡商的进献,他也下令统一并入关税,收入国库。
李二狗的进献,数额不大,算不得什么,又是远航归来的豪杰,他勉强收下了。
“好漂亮的棕色皮子。”邵树德放下了盒子,看着由两名中官吃力举着的熊皮,赞叹道。
如果不出意外的外,这应该是生活在千岛群岛上的勘察加棕熊。
这是一种体型非常巨大的熊,站立时能达到三米。鲑鱼、蜂蜜、坚果、浆果是它们的主要食物,有时候甚至会捕猎体型较小的野猪。
如此猛兽,也不知道李二狗等人怎么捕来的,因为毛皮上居然没什么破损。
“这么油光水滑的皮子,怕是能值上千缗钱呢。”昭仪种氏也走上前去,素手摸着光滑的熊皮。
邵树德含笑看着种氏,左手不住抚摸着盒子。
盒子是太医院献来的,里面装的东西也与苦寒之地有关。对邵树德来说,他以前对这些玩意不屑一顾,但现在也不得不暗示太医院懂事点了。
人,不服老不行。
“皎娘如何知道能值千缗钱?”邵树德问道。
“陛下一手创立渤海商社,又是多久没关心辽东了?”种氏捂嘴笑了笑,道:“千缗钱还说少了,这么大的熊皮可不多见呢。现在京中运来的各色毛皮,就数辽东的最大、品相最好,贵着呢。也不知道那个苦寒之地,怎么孕育出体型如此巨大的野兽,真是一个赛一个大。”
邵树德轻声笑了笑。
东北虎大不大?那当然很大了。
棕熊大不大?站立起来三米高,体重是黑熊的好几倍,当然大了。
诸如此类的动物还很多。
它们能得到市场的高度认可,自然是好事了。
“皎娘素具慧眼,对朕现在做的事情也一清二楚,对海上之事,有什么看法么?”邵树德问道。
“妇人不得干政。”种氏认真地说道。
“此非政事,随便说说即可。朕也不是那等耳根子软之辈,有自己的判断。”邵树德鼓励道。
“陛下。”种氏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似乎觉得海的尽头,还有些什么?”
邵树德吃了一惊,沉默片刻后,问道:“何出此言?”
“若只是寻常捕猎海兽,鲸海那边已经取之不尽了吧?”种氏说道:“光一个库页岛,妾就听闻,躺在海滩上玩耍的海兽不计其数。近年来,不光皇宫与公卿之家,就连寻常富户,都有求购象牙的。这些象牙中,有多少是云南、安南送来的象牙,又有多少是辽东的海象牙呢?捕了这么多年,海象一点不见减少,渤海商社赚得盆满钵满,可见海兽数量之多。陛下经常强调‘边界’二字,不会贪得无厌。但此时此刻,却想探寻海的尽头,陛下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邵树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觉得有什么?”
种氏想了想后,说道:“莫非存在一个像大夏或大食这样的大国?因大海相隔,彼此不同音讯,陛下派人远航,是为了找到这个大国,与其互通有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