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之后,这些地方的人口增长就变得十分缓慢,甚至还有所倒退。
原因不复杂,向外移民。
尤其是宋州,石彦辞当刺史那阵,每每下诏“招募”移民,他总是第一个上疏,说宋州百姓“乐迁”。于是乎,宋州人四散到了营州、安东府以及辽东诸州,跑到了襄阳及空旷的湖广,甚至还有被送往云南的。
石彦辞的名声之臭,让人避之三舍。
但他的官却越做越大,先任江西道刑狱使,再接替致仕的苏濬卿,担任河北道转运使,至今已经三年有余。
因为河南道巡抚使封渭在上月病逝,石彦辞很可能将要前往汴州,成为封疆大吏之一。
虽然是宣武降人出身,但石彦辞真的把官做明白了,背锅无数,不改初心,以至于有今日之成就。
邵勉仁在汴州西北的万胜镇停留时,就看到了一大批汴州百姓扶老携幼,踉跄西行。
州兵面带不忍之色,但仍然坚决执行了命令。遇到鼓噪作乱者,直接下死手屠戮,丝毫不讲情面。
“换二十年前,这般移民,百姓一哭,武夫跟着感泣,然后就一起作乱了。”王贞白出去打探一番后,回来绘声绘色地说道:“但那些州兵,哪怕被乡人骂,还是不敢放他们跑。遇到走得慢的,还拿刀鞘抽。圣人真是把这些丘八给收拾得狠了,一个个捏着鼻子也得听令而行。”
说到最后,王贞白的脸色又有些红了,神情十分快意。在他看来,圣人在这件事上,做得太对了,让武夫们心有畏惧,不再肆无忌惮——当然,其他事情,比如正在考的农学科举,还有待商榷。
“你就去打探这事了?”邵勉仁督促完孩儿们的功课,走了过来,有些啼笑皆非。
“还有一事。”王贞白说道:“仆在汴州,听闻韩王调任南京留守、江宁尹了,接替韩王之职的是楚王。”
“七弟去牂州?”邵勉仁一愣,随即微微叹息一番:“那些洞主、蛮酋怕是要遭殃。”
韩王邵惠贤出任南京留守,他是有这个预料的。
五弟在辽东干过数年,随后又赴牂州,担任刺史,兼领附近数州安抚使。
而在此之前,邵勉仁就是干这活的。
牂州七县,有一半是征讨土人获得。随后改土归流,不听话的举家发往辽东,同时迁移河南、河北百姓,大建土寨,耕种田地。
这个过程当然不可能一片祥和。
事实上,牂州州兵有五千人之多,以成德、义武二镇降兵为主。这个数字是十分骇人的,遍数全国,都找不到几个地方养五千州兵,而且还是凶悍的河北武夫。
他们就是来干脏活的。
朝廷无意在整个黔中改土归流,但集中精力搞一部分州县,还是可以的。
两位皇子接力之下,牂州七县的改土归流成果极大。虽然因为地理因素,很多山寨、河谷之内仍然存在着大量部落头人,但至少形式上已经完成。从某种角度而言,牂州甚至比黔中道北部诸历史悠久的正州更像正州。
“七弟这次要对播州动手了吧?”叹息完后,他又说道:“我在任之时,罗太汪其实已经很顺服了,领着播州九部兵马,为朝廷征讨不从。五弟在任数年,听闻在播州改土归流,屡次爆发动乱,也是罗太汪和牂州州兵平定的。七弟这几年性情大变,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去了那边,恐动乱频发啊。”
七弟邵慎立,原本是个爱享乐的人,但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下子发愤图强了。努力学习军略不说,还刻苦练武,强身健体。圣人征西域,更是主动请求军前效力,而他也真的去了,还与贼人拼杀过几次。
七弟变成这个样子,邵勉仁又欣慰,又痛心。
不过,现在可能需要为播州的各位洞主、首领们痛心了。数年前,王师征长和,金枪军驻播州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