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徐温一勒缰绳,拨转马首,朝城内而去。
钟泰章佩服地看了他一眼。
他不怕死。想当年进攻吴越,全军战事不利,无奈撤退,他率二百壮士断后,连斩吴越军十余人,包括数名军校,极大震慑了敌军,令主力部队得以从容撤走。
但他清楚自己的能力,自问不会像徐温处理得这般好。
或许,这就是徐温为指挥使,他在帐下效力的原因吧。
广陵城内,张颢耀武扬威,得意非凡。绝大部分亲军将士都投到了他和徐温一边,偶有几个不服的,也被快刀斩乱麻诛杀。如今总计六千人被拧成了一股绳,牢牢控制着广陵,正式宣告兵谏「大成功」。「杨渥那厮是真不行,我早看他不顺眼了,连先吴王半点本事也没学到。」
「他其实还行按时发赏,从无拖欠。不过嘛,就这样了。这淮南谁做主,又有什么关系呢?少不了我等一份粮饷即可。」
「何时领赏?该发钱了吧?」
「应该快了,我看衙门的文吏去清点库存了。」
「其实有点可惜。先吴王千不该万不该,选了杨渥这败家子。当日周隐说杨渥非保家主,看来说到点子上了。」
「说起周隐,朱延寿会不会反?」
「难说。但应该没什么胆子,先吴王临死前,平田覠、安仁义,悉收精兵入广陵,各郡哪还有能打的?」
军营之内,军士们七嘴八舌,气氛热烈。军官也不禁止,因为就连他们都参与了进来,议论纷纷。
总体而言,还是抱着「与我无关」的吃瓜态度。
这其实非常可怕,因为它意味着军队有自己的意志,他们可以选择自己的态度:支持、反对或者中立。
当然,这也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了,藩镇割据时代遗留下来的习气。
另外一边,张颢则在催促文吏们尽快清点完毕,他好发下赏赐。
夜长梦多,万一有哪个武夫等得不耐烦了,振臂一呼,招呼众人冲上来,把他和徐温斫成肉泥,找谁说理去?
「都头洪福齐天,昨晚冲到王宫前,我便知道能成功了。
「还是都头够勇,身先士卒,老弟兄们佩服,故人人奋勇。」
「都头得掌大权,我等也能得个官吧?」「以都头的神勇,什么夏兵,都给砍瓜切菜斫了。」
张颢拈须听着,哈哈大笑,道:「纪祥,过了,过了啊!」
「一点不为过。」纪祥笑道:「看昨晚徐温那熊样,偷偷摸摸躲在后面,好像一有不对就要逃跑的样子。这等贪生怕死之辈,我呸!「狗东西,没完没了了是吧?」张颢斥责了一句。
但骂归骂,脸上却带着笑意。
纪祥察言观色,又狠狠拍了一通马屁,说得好像张颢已经是淮南之主,什么杨渥、徐温都拜倒在他面前一样。
「未竟全功,焉能如此得意忘形?」徐温骑着马儿从城外赶了回来,恰好听到纪祥的最后一段马屁,心中不悦,忍不住提醒了张颢一句。
钟泰章跟在徐温身后,用阴冷的眼神打量着纪祥。
「张指挥。」徐温下了马,先对张颢行礼,然后问道:「各军驻地,都派使者宣慰了吗?」
「不是早就说好了嘛,怎么又提?不放心我办事?」张颢被手下一顿彩虹屁,心气已经起来了,此时听到徐温问话,态度就有些不好。
各支衙军、镇军的驻地,需
要以杨渥的名义派出使者抚慰,这是昨晚就商量好的事情张颢已经做了,虽然是代管右牙亲军的徐温养子徐知诰提醒的。
「张指挥果然思虑周全。」徐温赞了一句,然后靠近张颢,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道:「派使者去洛阳了吗?」
张颢有些犹豫,道:「还没来得及。」徐温心中一惊,张颢可别犯糊涂啊!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