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了航向。
大食水手们熟练地操控着船只,沿着海岸线北行。途中遭受了一次恶劣天气,但有惊无险地渡过了。
三月二十日,他们停靠在了泉州港,装卸货物、补给食水。
海风轻柔地吹拂着,鸟鸥落在桅杆上,呼朋引伴,叽叽喳喳。
大食水手用不知名的语言狠狠咒骂着,然后指挥昆仑奴仔细擦洗甲板上的鸟屎。
泉州几乎就是小一号的广州。
王审邽、王延彬父子经营十多年,锐意进取,大力支持海洋贸易,获得了可喜的发展。
如果保持这种势头,或许有朝一日能超过广州也不一定。
当然,刘隐认为不太可能。
他的心情已经好转很多了,以至于都有闲心观察岸上的情况。
泉州附近的山实在太多了,一座连着一座,纵有平原,与广州比起来,也不值一提,甚至连潮州都比不过。
广州百姓已经培养出了适应岭南气候的蚕种,福建百姓呢?
广州附近有多如牛毛的商铺、作坊,能生产各种奇奇怪怪的商品,福建百姓呢?
广州有几十万人,光蕃客就有十多万,福建呢?
不过说到蕃客泉州好像也渐渐多了起来啊,还有那种特征十分明显的胡寺。
哼!王审知、王审邽兄弟,果然是有野心的。
想当初,还骗我要结为秦晋之好。现在看来,暗地里小动作不断,这么卖力气招揽胡商,是要动摇广州的地位啊。
若非王审知只有五州之地,且山势崎岖,缺衣少食,怕是就要对外扩张了。蔡贼一贯如此,不可信任。
港口内划来了一大堆小木船。皮肤黝黑的渔民兜售着捕来的渔获,但没人理会。海上的人,吃鱼都快吃吐了,要你来卖?
不过,他们还有另外一种商品,倒是让人眼睛一亮。
渔民的妻女们将手头的活计放下,搔首弄姿,让水手们直咽唾沫。很快便有人谈好了价钱,下到了小船上.....
「唉,百姓生活不易啊。」刘隐叹息一声。刘台走了过来,看着他大哥,相当无语。你治下的百姓也好不到哪去啊!
再说了,百姓典卖妻女,不是寻常事么?贴补家用,满足一家老小的开支,也没人会认为这有什么不对。先填饱肚子,才谈得上礼义廉耻。
「何事?」刘隐回头看了一眼,问道。
「弟刚从岸上回来,方才打听了一下,有人说钱镠献土归降,自请入朝。」刘台说道。
「钱镠?」刘隐一顿,道:「钱镠也降了啊.....」「也不知真假。」刘台说道。
「多半假不了。」刘隐摇了摇头,道:「钱镠这人,我早看透了。他就是那种有点野心但又没豁出去搏一把胆子的人。以往不是传闻钱镠准备了龙袍,在杭州称孤道寡,还编了年号么?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不过,他也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自欺欺人,过一把瘾,又不敢真的公开称帝。」
刘台闻言轻笑。
「其实王审知也是这种人。」刘隐冷笑道:「不过他的胆子比钱镠还小。中原如果纷乱不休,没空搭理他,他就关起门来做闭门天子,但仍然对外上表称臣。如今中原一统,四海升平,虎狼之师数十万,他就不敢了,软蛋一个。」
刘台没有接话。
武人,真有胆小的么?或许有,但王审知真不一定
胆小。真实的原因,或许是福建五州的实力严重不足,他若有钱镠的本钱,说不定做得更过火。蔡贼,哪有好人?
「大兄,此去洛阳.....".刘台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唉。」刘隐又叹一声,道:「别想太多。咱们献上去那么多钱,总不能一点用没有吧?」
「也是。」刘台跟着叹了声,道。
船队在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