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
「感觉如何?」
「地是不错的。过几天平整一下,明年开春后播种,应该收成不错。」
张全义点了点头,又问道:「平整土地之外,还做了何事?」
「护送咱们来的武夫提醒过,准备过冬薪柴。」
「准备了吗?在哪?」张全义问道:「带我去看看。」
村正不意这位官人如此认真,竟然要去看他准备的薪柴,立刻应道:「官人请随我来。」
说完,带着他们穿过北门,到了后院之中。
张全义扫了一眼,院落内养了几只鸡,正低头刨食,居然没被过路的武夫顺走,也是神奇。
西北角上开辟了一块菜畦,此时空空如也,什么都没剩了。
东北角上有一棵李子树,也没有果实。树下一口井,井上盖着芦苇编成的井盖。
「你们是幸运的。」张全义感叹道:「若无渤海人遗留下的房屋,你们这个冬天可不好过。」
村正叹道:「此皆圣人之恩情,不知几时可还完。」
张全义闻言笑了,问道:「在北平修了几年宫城,不恨圣人么?」
「输了就要认。」村正说道:「总算圣人仁厚,给了咱们一条活路。」
「你能这么想就好。」张全义说道:「圣人对作乱的武夫,向来不留情。张万进据潞州满门诛灭。你们还能活着,本就是幸事。蒙州这天时不好,一年只能种一季粮,但胜在地力好,开垦好了之后,亩收两斛不在话下。「
「能收两斛?」村正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他知道这地肥,黑油油的,但一亩地收两斛粮食却是他没想到的。
「如何不能?」张全义说道:「昔年黑齿常之在青海屯田,一年种一季麦子,亩收两斛。如此,则军粮丰足,甚至有余裕在大饥之年支援关中。蒙州,除了冷之外,没什么缺点。对了,你可会射箭?」
村正伸出满是老茧的双手,道:「玩弓不下十年了。」
「那不就很好么?」张全义笑道:「闲时去打打猎,日子说不定比中原过得还好。」
村正勉强笑了笑,不太相信。
「你小子可别不信。」见村正不信姐夫的话,蒋玄晖跳了出来,道:「这里的野兽跟傻子似的,人靠近了都不跑,只要有心,弄几头打打牙祭很简单。」
「官人说得是。若真如此,倒是个好所在了。」村正笑道:「赶明日便找人制副弓。听闻土人以桦木制弓,或可试试。」
张全义的目光在院落内外扫视良久,道:「这薪柴怕是不够啊。」
村正有些吃惊,问道:「敢问官人,这些薪柴足烧两月之久,还不够?」
「蒙州的冬天,可不止两个月。」张全义语重心长地说道:「别拿河北那套来套辽东,不一样的。你家人呢?」
「出外割草了。乡里说抓了一些靺鞨人养的猪,过几日送来,我便让他们出外割些猪草。」村正回道。
他们这些新移民,当然是有口粮分发下来的。但初来乍到,谁也不知道明年是个什么光景。人吃粮食
都省得很,往往混着野菜一起吃,遑论猪吃?
「猪草是要多准备一些。不过,薪柴更为紧要。」张全义说道:「十月或还能熬一熬,但十一月开始,一直到明年三月,都是冬天。不取暖很难熬的,多准备一些吧。」
其实,也有人不怕冷,黑水靺鞨就是了
。
他们分穴居和不穴居两种。
不穴居的用树枝为骨架,桦树皮或兽皮盖在外面遮风挡雨。可想而知,这样的房屋定然四处漏风,冬日有多寒冷。
穴居的也暖和不到哪去,甚至连点火取暖都不方便,更惨。
但人家已经适应了这种气候,你能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