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动跟着见识了很多大场面。
以裴璆为首的渤海降人们却面如土色。
夏军的声势越强,他们越不安,因为这意味着他们手里的筹码在隐隐贬值。
渤海大族真的有讨价还价的本钱吗?有人甚至交头接耳了起来。
裴璆轻轻咳嗽了一下,嗡嗡声稍止。
他的运气比较好。议降之时,他带着诸多物事前往夏营,因为有很多东西要交割、查验,有很多条件要谈,因此没能及时回上京。但也就是这么一耽搁,让他逃过了杀身之祸——头号投降派,在渤海主战派眼里,还有幸理?
现在主战派已经是过眼云烟,投降派又成了主流。裴璆作为不多的幸存高层,如今已然成了渤海降官降将的首领。
「不可自暴自弃,还有机会.....」裴璆在心中暗暗自勉。
上京城是完蛋了,但渤海有五京十五府、三独奏州,地方大着呢。像东平府、南海府、铁利府、率宾府等地,还需要他们出面去招抚。
人啊,就怕没有价值。大夏天子是聪明人,肯定可以看到他们的价值,这就足够了。
邵树德校阅完毕,策马回到阵前,看着一干降官降将,道:「尔等能弃暗投明,开城请降,便已脱迹迷途,诚心向善,过往罪责一概不问。但若想富贵,还得有一番作为才行。」
「谢陛下不罪之恩。」众人松了一口气,纷纷说道。裴璆则在心中暗暗揣测。
夏主的态度不冷不热,既没有热情招揽他们,也没有过分怪罪指责,这是何故?
裴璆暗暗有些担心,看样子得卖点力气了,率宾府那边还有点旧关系,得好好利用上.....
上京城内已经清理完毕。
尤以宫城为重点,侍卫亲军反复搜查了好几遍,确保不会有任何遗漏。
当浩大的天子仪仗入城之时,每个渤海人都知道新的征服者来了。
他们战战兢兢地躲在家门之后,不敢稍有窥视。
前几天全城大索,抓了不知道多少人。很多都是六部九卿,还有世家大族成员,看到这些往日里高高在上的人一朝沦落尘泥,所有人都心情复杂。
一方面,他们对贵族、富人的落难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快感。
另一方面,心底又生出了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毕竟亡国了,每个人的境遇都会变差,不仅仅世家大族。他们这些普通人的命运,其实也悬着呢。
这一日,还有几人绝望自杀,多是翰林院的老学究们。他们学习了中原二百年,对煌煌天朝有种发自内心的仰慕,但当天兵天将杀过来,将他们身处的国家灭亡时,这些人便产生了幻灭感,一生的信仰崩塌了。
但无论渤海人怎么想,都改变不了事实。历史长河滚滚向前,所有人都是这条大河中不起眼的水花罢了。
十七日,邵树德在太极殿内举行朝会。会上定下了招抚渤海剩余州县的决策,这是降官降将们的拿手好戏,也是他们现阶段惟一的立功机会。
劝降之外,邵树德也做好了征讨的准备。
孟知祥已经把渤海盈库内的财货清点出来了,计有「开元通宝「十九万缗、日币千余缗,甚至还有大夏开国后铸造的「建极通宝「数千缗,也是厉害——渤海国盛产铜,曾经向唐大量出口过,但他们没有铸造自己的货币,主要使用唐制铜钱,外加大米、绸缎、毛皮、金银器等物事,和前唐差不多的货币体系。
铜钱之外,还有布三十一万余匹
。
这个「布「是统称,包括中原绢帛、渤海柞绸、白布(亚麻布)——历史上契丹灭渤海,设立东丹国,东丹白布就是贡品之一。毛皮四万多张。
毛皮大小不一,品相不一,品类也不一价格天差地别,还得好好估算一下。
北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