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姓」之外,还有次一等的姓氏,如贺氏、裴氏、崔氏、申氏、辛氏、文氏等,多为汉人,也有高句丽人,不过现在都是渤海人了。
门阀们的态度其实很微妙,这是渤海国主大諲撰苦恼的地方。
按照他的想法就是,「朕非亡国之君」,这些门阀都他妈是「亡国之臣」,搞得他想振作一番,都困难重重。
「战事紧急,一日数变,夏人已围东牟山、敖东城,诸卿可有良策?」大諲撰已经把鞠杖拿到手里了,又扔给了太监,愁眉不展地问道。
百官们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大諲撰脸上青气一闪,双拳已下意识紧握。
他今年刚满二十,正是不服输的年纪。在他看来,朝中非得好好整顿一番,多杀几个人,这些门阀们才会感到害怕,才能老老实实做事。
将宰相乌炤度下狱,一直是他的得意之作。不然的话,臣子们能这么听话?王叔大澍贤也被他软禁了。
勾连夏人,欲效大门艺旧事,简直丧心病狂,杀之都不为过—事实上,大諲撰已经有杀他的冲动了。
不光杀大澍贤,连乌炤度也想一并杀了。
但他还没下定最后的决心。牵扯太大了,搞不好就要线崩溃,众叛亲离。但那股杀意一直在胸中涌动,怎么都压不下去。
「陛下,臣请北狩。」见久久没有说话,裴璆无奈,只能站了出来。「北狩······」大諲撰一拳擂在身旁的战马背上。
马儿吃痛,人立而起。大諲撰看都不看,怒问道:「能去哪里?」「东平府沃野千里,兵精粮足,可为长久之计。」裴璆说道。
「是啊,陛下。东牟、敖东两城守军士气低落,未必能坚持多久。一旦失败,贼军可就兵临忽汗海了。」
「夏人多路进兵,确实很难防。」
「扶余一路是主力,只要敖东城守住,就还有转圜之机。」
「夏贼落雁军自鄚颉府东进,虽说是偏师,但挡得住吗?至于敖东城,我看要不了几天就没了。」「夏贼兵锋甚锐,不如避一避。」
裴璆开口后,其他人也参与了进来,七嘴八舌,但很明显都是没啥营养的废话。而且话里话外,都在支持跑路,这让大諲撰愈发难以忍受。
「够了!」大諲撰怒吼一声。
王后高氏紧紧抓着他的手,默默垂泪。
渤海五京十五府,其实大部分州县还在自己手里,怎么就要被人杀到王京来了呢?真要论起来的话,还是去年的问题,甚至可以追溯到几年前与契丹的战争。
当鄭颉府、扶余府、涑州被契丹夺占之后,中京、上京就已经暴露在敌人兵锋之下了。而去年契丹被夏人击败之时,当真举国欢腾,人人皆以为可收复失地,以西部防线。
但现实给了他们当头一棒,夏人悍然出兵,与渤海禁军争夺鄚颉府、涑州,狠狠做了一场。而这一场争端,直接导致了两国的开战。随后,长岭府沦陷,西京鸭绿府也有不少州县被夏人夺占。若非冬日来临,大雪纷飞,夏人绝不可能就此收手的。
鄭颉府、涑州的沦陷很致命,真的非常致命!即便是高氏这么一个妇人,也看出来了:经过了冬春半年多时间的调整,夏人兵分三路,其中路主力直取王都而来。
一旦让他们攻克敖东城,基本上就可直抵王京城下—敖东城,位于后世敦化市东南,曾为渤海国早期都城。
在敖东城西三十里,还有一座东牟山城,位于敦化市西南二十多里,大祚荣所筑,也做过渤海国都城,位于一座孤零零的山上。
这两座城池都是高句丽风格,采石筑成,十分坚固。城内有水,有粮草,不虞被人围困,理论上是易守难攻之处。
但是,城里面的人行吗?谁都不敢保证。
「渤海国祚二百一十年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