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了么?「周大郎下意识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兴许没改完吧。北关城下,效节军看着也就几千人。」汉东乡勇说道:「不过他们撤下来了,伤亡有点大。韩都头领着咱们湖北道的人马顶上去了,听说准备攻西关城。」
「左一个卫城、右一个关城,这定州还是龙潭虎穴不成?「周大郎抓了几粒葡萄干塞进嘴里,叹道。
攻城最烦的就是这种。
他曾听人说过延州,一共五座城,东、西二城之间隔着深涧,两座卫城还在山上,其中一座更是处于绝地之上,山上有水、有仓城,极难攻打。而你攻山下的城池之时,无论从哪个方向攻,包围是不可能的,且在进攻时,还要面临一到两座卫城的侧翼袭扰。
这种分体式的城池,造价不菲,但防御能力极为强大,是攻城一方最怕的类型。
好在北关城已破,定州的城防体系崩了一大块,应该没那么难了。不然的话,鬼知道要死多少人。
「龙潭虎穴不至于,就是要死好多人了。」汉东乡勇烦躁地敲了敲桌子,吩咐店家速速上菜,然后又抱怨道:「早闻北地武人打仗爽快,喜欢野战决胜负。输就是输,赢就是赢,怎么也玩攻城守城了?」
周大郎一听笑了,道:「我阿爷早年跟着圣人打仗,那会厮杀确实很痛快。听说圣人每每立于高台之上,大军排开阵势,直冲贼人。而贼兵也是一般布置,阵对阵,谁也不怵谁,上来就打,死了拉倒。可惜打了二十年,越打越回去了。当年即便是弱旅,也敢出城野战。田令孜之乱时,晋军西入关中,声势浩大,同州刺史兵微将寡,也敢出城一战,最终战死。现在是越来越难见到这种场面了,奈何。」
「你倒懂得挺多,军校世家?」汉东乡勇问道。
「家父伤退之前,也不过是一队头,谈不上什么军校。」周大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神色间又见忧愁。
他想起了亡父生前说过的每一桩事情。
父亲其实是磁州人,在河东跟的圣人,厮杀多年,满身伤痛,但晚年之时,依然对圣人赞不绝口。尤其是那句「军士逃,斩军士;副将逃,斩副将;十将逃,斩十将;我逃,请斩我首」,父亲到死都记得。
好一个激昂的大时代!
酒肉端了上来,周大郎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在乡间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看到个绿袍小官都吓得退避,这算什么狗屁日子?土里刨食,劳作终年,最终所得甚少,买点布也要精打细算,这算什么狗屁日子?营州破败的驿道之上,追着溃兵至芦苇丛中,一枪刺下,提着他的首级去领赏,众人皆用敬畏的目光看着自己,这他妈才是人过的日子!
有人给他又倒了一碗酒。
周大郎再次一饮而尽,然后抓着汉东乡勇的手,问道:「定州在哪?」众人惊愕不已。
「不对!不对!「周大郎双眼赤红,嘟囔道:「该去营州。李嗣本募我前去,我便应下了。军士逃,可斩军士,李嗣本若阵前而逃,老子他妈的斩了他的狗头。」
汉东众人坐立不安。
才两碗酒,就他妈喝多了,你酒量不行早说啊。
李嗣本是什么人?圣人的义侄,赏赐丰厚,荣宠有加,也是你能编排的?
「营州?」驿站内又走来一群人,道:「营州好地方。朝廷下旨,新置白狼、辽西、巫闾、通定、来安五县,我等亦可小试身手。」
白狼县就是以白狼戍旧地设置的新县,在后世喀喇沁左翼。辽西县在燕郡守捉城,即后世义县附近。
巫闾县就是巫闾守捉城了
,今北镇市。
通定县即唐代的通定镇,今新民市东北辽滨塔一带。
来安县以前没有,在后世绥中县附近,是纯纯的新设之地。辽西走廊因为种种原因,一些土地淤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