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乡里的男儿更质朴,更敢拼命。营州院整训完毕的新兵,一批批送往洛阳,汰换老退的禁军士卒。这样也能避免禁军亲党胶固,指挥不动。」
「亲党胶固?」
「这个是中原的烦恼。你既识得汉文,有空不妨多读读书,看看档籍,尤其是有关神策军的,就知道什么叫亲党胶固了。」
「神策军很厉害的。当年还从河东出兵,打过奚人。」
「再厉害的强兵,早晚也会堕落。当神策军不再能吸收藩镇精兵、降军精锐入伍时,就注定它要堕落了。一支军队,不能换血,始终在那点人里挑,挑到最后,都是歪瓜裂枣。」
「官家真是学究天人。阿保机与你一比,直若豚犬。」
「与萧室鲁比呢?」
「萧室鲁不过乙室部一渠帅,陛下为天下之主,孰大孰小,不问可知。」「看来朕比萧室鲁大。」
「....」
「官家,耶律释鲁建的越王城也不错。他是于越,倒腾了不少好东西过去呢。给咱们第二个孩子当封地好么?」
啪!清脆的响声还略带点荡漾的波纹感,传出去老远。「你这妇人倒是贪心。重袞是你女儿,就不为她考虑?」「官家,重袞又不姓耶律.....」
「怎么?耶律家的血脉还高贵了不成?能比朕还厉害?朕方才给了你那么多贵种,收好了。只有朕的种,才能继承这些牧场。」
「官家,妾知错了。」
「以后每一块封地都筑一座城,沿河种地,离河放牧。各地牧民,不得随意越境,否则严惩。地可能会很稀碎,单靠放牧养不活,但如果有点谷物收获就问题不大了。封地会很多,以后你没别的事,就给朕生孩子。」
「官家.....」声音略有些可怜兮兮。「你一介女奴,哪那么多事?」「妾知错了。」
「你今天犯的错有点多啊。不过朕累了,下次再收拾你这小浪蹄子。」接下来便是良久的沉寂。
种氏在外间听了半天,脸已经似火烧一般。
不一会儿,邵树德、余庐睹姑二人便走了出去。
看见种氏坐立不安,欲言又止的样子,邵树德走到她身边,附耳轻声道:「朕知错了。」种氏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把契丹地图拿来。」邵树德吩咐道。
萧重袞在外间听了,立刻捧着一幅地图而来。
她的目光瞥了一眼坐在圣人旁边的母亲,见她穿着男人的宽袍大袖,松松垮垮披在身上,显露出无限险峰的美好风光时,心中暗叹,目光也有些复杂。
母亲和圣人的对话,她一字不差听完了,此时心情乱糟糟的,有些想哭,又有些令她感到恐惧、害怕的情绪在滋生。
「龙化州、越王城.....邵树德仔细分析着地图。
龙化州在后世奈曼旗境内,此时已有不少百姓定居开垦,种植糜子、粟麦。
越王城在后世查布嘎图一带,是契丹最早的私城,耶律释鲁所建,第一批就安置了三千户百姓定居垦荒。
「照这么垦荒下去,辽泽迟早干涸。」邵树德叹了口气,又问道:「余庐睹姑,你可去过越王城?」
「去过。」余庐睹姑在女儿面前端庄了许多,很正经地回道。
「那边亦是辽泽地界。我且问你,水泊之中的陆地,上面长的什么?「邵树德问道。「有的长草,有的则是沙地。」余庐睹姑回道。
「与辽西的辽泽有何不一样?「邵树德又问道。余庐睹姑闭目回忆。
「辽西、燕山北麓辽泽之内的陆地,很多长着树,也有草原,成片的芦苇更多。土地比较湿润,黑乎乎的。」余庐睹姑还没说话,萧重衰却抢答了,只听她说道:「官家,潢水、平地松林一带的水泊湖沼如果干涸了,那就会变成一片沙地。辽西的沼泽干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