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衣,披着修补多次的甲具,高矮胖瘦不一,器械五花八门,脸色冻得通红,如一股洪流般从山上倾泻而下,直接插入正在行军的敌人队列之中。
李存孝一袭大黑袍,胯下黑马神骏异常,冲入敌阵之后,直奔一人而去。
“安远!”李存孝信手抽出一杆铁挝,大叫一声。
安远正手忙脚乱地应付着突袭而至的妫州兵,且战且退之下,勐然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心中先是一怒,而后便是一惊,这声音也太熟悉了!
他挺槊刺倒一人,拨马向后方退去,百忙之间回头一看,吓得身体几乎僵直了。
“死!”黑色的骏马快如闪电,四蹄扬起的雪花片片飞舞,李存孝闲庭信步般地躲过前后左右刺来的长枪,奔至安远身前,兜头一挝。
安远惨叫一声,仰面倒下。
李存孝与其错马而过,随手杀了两名安远亲骑后,又拨马回转,见安远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脑袋渗出的鲜血染红了雪地时,哈哈大笑。
“贼子也有今日!当年与那牧羊奴一起编排我的时候很痛快吧?现在死得像条野狗一样,哈哈。”李存孝纵马突入敌阵,铁挝舞得密不透风。
安远的亲兵悲愤异常,纷纷冲了过来,想要以命换命。
李存孝左噼右挡,浑身好像长满了眼睛一般,每每恰到好处挡下、躲过敌人攻击,然后游刃有余地反击,利用敌人长兵器近身不便的因素,瞬间连杀数人,勇不可挡。
妫州兵也冲了过来,帮他们敬爱的团练使分担压力。
晋军人数不多,大概也就三千上下,骤然遭到突袭,本就乱作一团。此时主将安远被杀,失去了指挥,士气重挫,更是溃不成军,很快就被妫州武夫杀了个七零八落。
李存孝挥挝击杀最后一人后,方才兜马回转,至安远尸体前,定定看了好久。
“将首级斩下,做成酒器,我要日日欣赏。”李存孝下令道。
“遵命。”亲兵毫不废话,抽出横刀将其搁下,放入鞍袋之中。
把痛恨的敌人首级斩下,收藏在家里,时不时拿出来把玩、欣赏,对此时武夫而言,并不鲜见。也谈不上什么变态,因为这么干的人真不少。
至少,李存孝并没有收藏敌人首级后,还把脸上的肉割下来吃,没有剜取妇人双x,没有用铁刷子刷掉肉油炸这种某朝末年各路义军的标配行为,已经是一个很“正常”的武夫了,真的。
乱世之中,这真算不得什么事。
“你们这群怂包,跟不跟我?”李存孝又走到俘虏面前,一脚踹翻一个,问道。
面前的俘虏大概有百十人,这是第一批。后面还在收拢,估计还能有个千把人。
俘虏们你看我我看你。
终于有一人壮着胆子问道:“安将军可会杀回蔚州?”
李存孝一怔,自嘲道:“晋阳已唤我安敬思了吗?”
俘虏们不敢答话。
“降就降,不降就伸头一刀,有那么难吗?”李存孝又踢翻一人,怒气冲冲地说道:“武夫提头卖命,跟我安——李存孝辱没你们了吗?”
“也罢。”良久之后,一俘虏叹气道:“年年出征,我那婆娘早就偷人生下孽种了。还说什么梦中交感致孕,呸!便随李将军厮杀了,去幽州抢个新妇,带回老家后,再杀了那贱人。”
“李将军投了夏朝,应能发饷吧?”又有人说道,见李存孝面色不善,立刻说道:“不能发也没事,弟兄们自取。”
“若是旁人,说实话即便降了,我也会想办法熘走。但李将军招降,我便不走了,降!”
“提头卖命,有头才能卖。我不降邵贼,但降李团练。”
李存孝听了面色稍霁,哈哈一笑后将人扶起,道:“既然跟了我,便是自家人,岂能让自家兄弟受苦?没说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