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妇人当然是送到洛阳,给圣人生孩子了。我懂!我懂!”
“你排头先行!”李璘说道:“出发。”
“杀!杀!杀!”数千将士齐声高呼,士气昂扬。
李嗣本驻马道旁,看着最后一批走过的晋军士卒,面无表情。
看得出来,夏人追得很紧,士兵们把能扔的都扔掉了,生怕自己跑得不够快。
有些时候,你其实不用跑得比夏人快,只需要快过友军就行了。
夏人固然在拼命追击,但他们每追上一股人,就要战斗,就要耽搁时间。战斗完毕之后,体力大衰,还需要休息。
这个被耽搁的时间,就是你逃出生天的关键。
所以,让别人去耽搁夏人,自己飞快跑路,这才是正道,老兵都懂。
马儿打了一个响鼻,无聊地在地上闻闻嗅嗅。
李嗣本安抚了一下爱马,目光依然盯着南方。
“指挥使。”十余名将校围了过来,以目示意。
“再等等。”李嗣本道:“夏人还没过来呢。”
众人意乃安,退到一旁。
李嗣本踱了几步,突然说道:“若有想要离去的,此时便可以走了。好聚好散,本就寻常。”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说话。
“非我试君等。”李嗣本说道:“尔等家业多在晋阳,猝然南投,损失不小,我心中又如何过意得去?真的,想走的现在就可以走,我不阻拦。”
话说到这份上,有几人上前,躬身行了一礼,道:“非不愿为指挥使效力,实在是……”
“我明白。”李嗣本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道:“日后或还有相见之日。”
几人感泣,依依惜别之后,翻身上马离去。
不光他们,还有千余骑也跟着走了,自奔晋阳而去。
李嗣本叹了口气,继续站在那里,静静等待。
投降的念头,在他心中翻腾好久了。之前一直没下定决心,此番大败,他勐然意识到了河东、幽州的前景将变得极为灰暗,挣扎犹豫到今日,终于下定了决心,率部投降。
可笑李存章通过此地之时,还再三嘱咐他伏击夏兵,挫一挫他们的锐气,结果却是这番模样,李存章估计也始料未及。
但说实话,李嗣本算是厚道人了。
一没有阻拦自愿离开的将士,二没有反戈一击,已经很对得起老东家,没什么可过多指摘的。仗打到这个份上,所有人都尽力了。邵树德委实太过狡猾,打仗天马行空,不拘一格的同时,还厚重稳妥,不给你一丝一毫的机会,能怎么办?
其他人爱咋样咋样,反正李嗣本是准备降了,并且与手下们统一过意见。如今,最后一批心中有疑议的人也走了,这样也挺好。
李嗣本已经等到亥时才遇到了追击过来的夏军主力,并第一时间派人上去接触。
李璘听闻有些惊讶。因为在前边开路的骑军来报,李嗣本部原本埋伏在树林后,看到当先追击而至的夏军骑兵,出来阻了一阻,没让他们通过,给正在逃跑的晋军争取了点时间。这种表现,让李璘下意识觉得李嗣本是在这边断后的,刚想与他动手呢,没想到人家主动降了。
“李将军真是厚道人。”李璘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李嗣本,叹道。
“但凭本心做事,不求其他。”李嗣本答道。
“你为何降?”李璘问道。
“叔父英明神武,不可阻挡,故愿降。”李嗣本说道。
“也罢。”李璘道:“我派人领你等回返沧州。突将军康军使正在围攻沧州城,你听他调遣。”
“好。”李嗣本也不废话,立刻应下。
捉生军两千骑离开后,李璘当半夜时分进入了空无一人的长芦县城。
贼军走得十分匆忙,竟然连这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