垮了,再想重塑其精神面貌,又不知要花费几多力气。
当然,如果你只需要顺民,那么被三番五次屠杀、掳掠后剩下的五百万河北人,肯定比以前恭顺多了,毕竟敢打敢拼的已经死了。从一家一姓的自私角度来考虑,完全可以只要五百万顺民。但邵树德还是有些纠结,他意识到这样或许不是好事。
地域风气、性格的塑造,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就这么毁灭了,值得吗?如果草原上突然崛起了一个强大政权,中原再也没有那些敢打敢拼的武夫了,会不会抵挡不住?
这就是他的纠结之处。
他印象中,北宋敢单骑冲阵的将领着实不多,但中唐至唐末比比皆是,五代稍少一些,至北宋几乎完全绝迹,北宋末年才又出现少许。
敢肉袒冲锋的,更是晚唐、五代专属。
几万步兵在河北平原上行军几百里,日夜顶着骑兵反复骚扰而不崩溃的,北宋似乎也没有。
所以,他是真心希望好好呵护这股勇武的风气,不要让它消失。杀戮后剩下的顺民,短期来说利于王朝统治,长期来看则贻害甚深。
「陛下之意,是否要对河北施行怀柔之策?「成汭敏锐地嗅到了某些事情,问道。
「杀了一年了,可以收收手了。河北人也不是傻子,够了。「邵树德说道:「成卿至魏州后,可晓以大义。地方上的一些好处,可适当分予河北官吏、武夫。都这时候了,应不至于还有不开眼的敢跳出来。」
「那移民之事……「他问道。
「继续。「邵树德不容置疑地说道。「臣遵旨。」成汭应道。
接下来,邵树德又与户部、兵部官员讨论了一些有关河北道赋税、州军的细节,至傍晚方散。
离开观风殿之时,所有人都知道,今年是要重点对河北动手了。看如今的趋势,成德、沧景两个打击目标中,后者要更危险一些。
酉时三刻,观风殿廊下灯火通明,文武百官皆围坐在桌案旁,大快朵颐,低声言笑。
廊下赐宴,前唐保留曲目,新朝也继承了下来。
大伙陪你参加了一天的朝会不累么?自然要好好吃喝一顿了。
邵圣出面敬了几杯酒后,便令人作诗。
新朝的进士考核,除策论之类的内容外,作诗依然是必考内容,因此大夏的诗歌水平还是保持在一个相对较高的水平。
就是马屁诗稍多了一些,不过邵圣高兴。州郡官员、藩镇使者、新朝勋贵齐声恭贺之下,饶是他这个面善心黑之辈,依然喜上眉梢。
略略说了一会话后,他便起身离席。
「陛下。」七宝阁之上,唐淑献皇后何氏被作怪的双手弄得脸色发白,道:「文武百官都在呢。「
「他们看不见。「邵树德抱着何皇后,指着远方某处,道:「李昭仪已经是乐安郡王妃了。」
何皇后挣扎的动作慢了,恍惚之间,襦裙已经落地。
「待征讨完河北,朕便纳你入后宫,如何?你不是说朕不敢做那高欢么?朕便做了,史官写就是了。「邵树德说道。
何皇后回过神来,刚想说什么,眉头却猛然皱了起来,妩媚的双眼也瞪圆了。
宫官们在一旁整理册文、诏书,对旁边之事充耳不闻。
圣人刚刚还在批阅奏折,淑献皇后来了之后,就搁下笔「休息」去了。
尚宫解氏,小心翼翼地将奏疏放到一边,悄悄看了一眼。
她的父亲解宾所在的天雄军也
将随驾北巡。
「好妯里」苏氏的父亲苏卿将出任河北道转运使。
尚书六部、九寺乃至政事堂的诸位宰相们,相当一部分要随驾以六部为例,尚书和至少一位侍郎要随驾北巡各种重要政务通过快马送至宰相和圣人案前批阅,流动办公,留守京师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