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曲江亭,德宗亲自参加,玩得很嗨,还写了一首诗赐给臣僚们。
总而言之,国朝的皇帝与后世不太一样,突出特点就是“不够严肃”,不是高高在上的神,时不时带着女人一起骑马打猎,或者与臣子们吃喝玩乐,或者亲自下场打马球等等,没有那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具体到下面人,其实也差不多。官员在春社节与乡民们一起吃喝玩乐,喝上头了还跳舞,那画风不忍直视,好像没什么上下尊卑。给宰相家刷墙的打灰老也不用跪,不用说敬语,自称用“某”即可,总之没太多规矩。
邵树德径直坐到了自己桉前,左边是萧蘧,右边是裴枢。
他一坐下来,众人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乾宁三年,我至洛阳。但见断壁残垣,荒草妻妻。寒鸦立于枝头,凄凉号叫。”邵树德端起酒碗,神色间满是缅怀:“当日便于九州池畔立誓,便是穷尽一生精力,也要将神都整饬起来。”
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
宫人们穿梭不停,给众人端上酒肉、果蔬。李逸仙也忙个不停,给邵树德端来豚、鱼、鸡三味。
“今已过四年,洛阳风貌大为改观。”邵树德继续说道:“有从关中迁来之百姓,昔年穷困潦倒,衣不蔽体,今有宅园桑果,可赡父母,可养小儿。有从陇右迁来之蕃民,昔年野性难驯,桀骜凶悍,今已尽去胡服,且牧且耕,纳入王化。有从河东迁来之士人,昔年身无长物,前途渺茫,今已坐镇衙署,伏桉疾书,胸怀百姓。为此改变,可值得满饮一杯?”
“殿下之功,老夫便是在长安,也有所耳闻。初有些不信,今日眼见为实,确是信了,当满饮此杯。”萧蘧第一个站了出来,附和道。
朱朴默然片刻,也举起了酒碗。
独孤损、卢光启二人对视一眼,都看懂了对方眼神中的含义:邵贼又在邀买人心。
“满饮此杯。”两位宰相带头,其他人不管乐不乐意,也举杯痛饮。
人家说的也是事实。洛阳以前是什么样子,现在又是什么样子?有眼睛的都看得到。况且,以后俸禄还指望夏王发放呢。迁都洛阳之后,朝廷的财源怕是又得萎缩,没有钱怎么养家?
“四年有此改观,再过四年,便蔚为大观。届时将与诸君再度痛饮。”邵树德又举起酒碗,满饮一杯。随后,便告罪离开了廊下。
临走之前,他让萧蘧、裴枢二人帮他弄一个将作监的头衔。
将作监,从三品,“将作大匠之职,掌供邦国修建土木工匠之改令……凡有建造营葺,分功度用,皆以委焉。”
负责修缮宫城,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在洛阳。虽然由节度使兼任此职有点奇怪,但程序上没有任何问题,邵树德还是很注重这些的。
他离开紫薇城后,径直向西南,进入上阳宫地界,但并未停留。而是继续向西,过了上阳宫与小上阳宫(西上阳宫)之间的跨水虹桥后,出寒露门,进入神都苑地界。然后又翻身上马,奔了半个时辰,抵达笼烟门内的合璧宫。
洛阳是个很有意思的城池。三面有城墙,独西侧没有。
其实也不能说没有。西面是洛水,然后是面积广阔的神都苑森林。神都苑外有城墙,总计一百二十六里,当然此时已损毁。也就是说,隋唐时洛阳城的西城墙,其实是神都苑的西墙。
神都苑共开有十余门,隋时面积达四百平方公里,国朝只有两百多。西侧有五门,分别是:风和、灵溪、笼烟、游义、迎秋五门,苑内有湖泊、森林、河流及数座宫殿。
合璧宫是最西面的一座,有连璧、绮云、齐圣三殿,齐圣殿北据山阜,最为宏壮。
邵树德此时便坐在齐圣殿外,凭栏远眺。
上阳宫内的宫人已经转移到了神都苑内,储氏等人也很喜欢住在这里。神都苑整个已被划为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