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王彦范、刘景宣等人倒走了狗屎运,有大用的机会。
不过刘景宣脑子有问题,自毁前程,现在已经消失在东都宦官首领之列了。王彦范把握住了机会,从洛苑使做起,帮夏王打理金仙观,这会负责上阳宫、紫薇宫的宦官内侍,风光无比——柔州行营都指挥使杨悦在云州俘虏了不少蕃人少年,很多就交给王彦范管理了,足见器重。
所以,从本心来讲,韩全诲肯定不愿意天子播迁,但他说了不算,胳膊拗不过大腿。今日夏兵蜂拥进入三大内,想拖延都没法子了。
“唉!”韩全诲重重地叹了口气。
神策右军中尉刘季述也赶了过来,与韩全诲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走吧。”韩全诲也没什么好话了,直接说道。
刘季述默默点了点头,跟在韩全诲后边,一起进了含凉殿。
此殿位于太液池之南,蓬来殿之后,属于近两年新修的殿室。圣人昨晚便宿于此殿,由昭仪李氏陪伴。这会大概已经得到了消息,见韩、刘二人一齐进来,脸色一白,问道:“二位宫监所来何事?”
韩全诲看了刘季述一眼,刘季述无奈,上前道:“陛下,夏兵已入大内,请奉陛下出幸洛阳。”
圣人闻言,身体不自觉有些颤抖,问道:“朕幸洛阳,必有不测之事发生。宰执们呢?身为人臣,安能坐观?神策军呢?朕养三万勇士,为何不见一人勤王?”
“陛下,神策军及殿后侍卫已……已被缴械,尽皆放散。”刘季述苦着脸道:“夏将马嗣勋率军立于紫辰门外,亲自监督,我等也是不得已。”
“住口!”晋国夫人杨可证上前,拦在圣人面前,斥道:“陛下临御以来,十有数载。常慕好生之德,固无乐杀之心。兢兢业业,呕心沥血,操持整个天下,你等良心都被狗吃了?去了东都,必遭邵贼毒手,你等助纣为虐,有何颜面对大唐列圣?”
韩全诲、刘季述脸色灰败,不想多说什么,挥了挥手,跟着过来的十余小黄门上前,将杨可证拉到一边,冲到圣人身旁,将他扶上了车辇。
圣人本欲挣扎,临了又不动了。他知道,这是自取其辱,没有用的。
“速行。”韩全诲当先导引。
刘季述对他点了点头,轻声道:“皇后、诸王、公主、嫔御,我自料理。”
“好。”韩全诲也不多言,闷头赶路。
圣人下意识转头看了眼熟悉的一草一木,不觉潸然泪下。
车辇一路向南,过蓬来殿、紫辰殿,至紫辰门。
紫辰门西是延英殿、麟德殿,再后面则是翰林院。此时一些翰林学士匆匆赶了过来,远远呼喊,结果被军士拦在外边。
圣人又流下了眼泪。
此去东都,凶多吉少,大唐社稷至此倾覆矣。
夏兵入皇城、三大内、诸王府邸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长安。
最先得到消息的诸镇进奏院。
事情过于重大,大伙一时失声。到了午后,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出城,前往各地,飞报自家节帅知晓。
次快得到消息的是兴道、务本等坊的高官宅邸。
因为官员们都被关在皇城、大内出不来,众人焦急万分,不断打探消息。但把守城门、宫门的夏兵嘴巴很严,什么消息都不肯透露。被问得烦了,便直接抽出刀来,作势挥砍,前来闻讯的王公子弟们作鸟兽散。
申时,官员们陆陆续续被放了回来,此时才知道,原来圣人要东幸洛阳。
这事大伙是有心理准备的,因为去年就有风声传出,很多人上书反对,被贬谪岭南、安南、黔中的不在少数。
上元节过后,二度传出风声,结果宫城内毫无反应,大伙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没想到啊,夏兵等得不耐烦了,直接上门,强行动手。
真真是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