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草怕是支持不了多久。”杜光乂提醒道。
他在濮州多时,知道当地的实际情况,疲敝得很,能维持天兴军的粮草、赏赐就不错了,别想太多。
“这会大河上冻。再过三月就不愁粮草了,且先搜刮一下本地吧。郓镇百姓忍一忍,明年给他们免税。”邵树德说道:“天平军节度使,你觉得何人可以任之?”
杜光乂心中一跳,道:“大王,此乃紧要位置,还请慎重。”
邵树德点了点头。目前执行的行营制度,都指挥使或招讨使的权力很大,有兵权,有地方治权,有财政大权,事权高度统一,但都是临时的。行营解散之后,这些权力都将消失,行营主官撑死了在行营存续期间安插一些地方官员罢了,问题不大。
郓、曹、濮本身底子不错,休养生息数年之后,完全可能缓过气来。百万人口,还有桑麻、通商之利,养四万军队完全不是问题。
濮州行营都指挥使李唐宾,手握重兵,濮、曹、单三州还都临时归他掌控。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濮州行营还将继续存在,郓镇帅位的名义不能给他,得仔细挑个合适的节度使人选。
而在此之前,他还得继续当“天平军节度留后”一段时间。
什么?留后怎么来的?莫急,今日郓镇军民就会上表,“恳请”夏王担任本镇留后。
巡视一圈后,邵树德回了郓州。
衙内军正在城外扎营。护卫他出城的突将军士卒大声呼喝,对路边的衙内军士卒推推搡搡。有人不小心靠得近了,突将们手里的刀剑直接半出鞘,怒目而视。
衙内军的士卒有点懵。
出征前还在一起阴阳怪气说夏王坏话的呢,怎么突然就这副模样了?
“滚!”突将们远远散开,将衙内兵向外赶,清出道路,活似狗腿子一般。
邵树德哈哈大笑。他现在特喜欢和突将们待在一起加深感情,再过一阵子,待军心更加稳固之后,他会尝试扩大这支部队的编制。
至于吞并对象么,郓州左近到处都是。谁打得不好,直接取消番号,若敢炸刺,厉行镇压,毫不犹豫。
齐州长清县境内,北风劲吹。
箭失破空之声不断响起,隐隐还有喊杀声回荡在风中。
梁汉颙带着百余亲兵当先冲杀,整个打穿了敌阵,然后又兜了回来。
战马喘着粗气,槊刃上的鲜血已经凝固,梁汉颙烦闷地看了一眼又缓缓聚在一起的敌军骑兵,重重啐了口唾沫。
飞龙军从滑州出发,至濮州后补给一番,然后一路东行,绕过县城、军寨不管,只从野地里穿过。但抵达长清县这一片之后,突然遇到了一股郓兵。
贼人步骑三千人,好像是从驻地返回齐州过年的,好巧不巧就撞上了。
他们立刻传讯长清县及附近隔马山军寨,很快又有千余人赶过来增援。
野战么,飞龙军从来不怕。
除了遭到骑兵突袭难以招架之外,飞龙军甲士完全不惧任何敌人。
万余人下马列阵,只一刻钟就杀败了敌军两千步卒。但敌人还有两千骑兵,既不战,也不走,就在旁边死死盯着。
有心不管他们吧,又担心自家分散至野外村落筹粮的时候被人突袭,想要消灭这股敌人再走吧,人家又不和你打。
“不打了,先去长清县。县镇兵方才已为我斩杀不少,这会应很空虚。”契必章从后面赶了上来,下令道:“行藏已经暴露,再往东去已没有任何意义。食水不多了,先找地方落脚再说。”
“遵命。”梁汉颙叹了口气,下令军士分批上马,缓缓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