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这个马屁拍到位了。
“大王。”有亲兵走了过来,递过一个木盒。
邵树德接过打开,从中取出朱友裕的头颅,仔细观看。
双眼半睁半闭,嘴巴微张,表情微微有些扭曲。
“擦洗干净,与其尸首缝起来吧。再找人制下棺木,收殓尸身。”邵树德吩咐道。
朱友裕死了。
至于怎么死的,当然打听得出来。那么多人呢,不可能个个都保密。
邵树德也没有吝啬赏赐,带着朱友裕头颅而来的十余人,都有钱帛发下,但他不会再重用这些人了。
武人拿钱卖命,舍命厮杀是职业道德,是优良风气,邵树德并不在意,甚至多有激赏。但杀自家主将投降的人,哪怕事出有因,你也一定要小心他。这种老油子素无节操,谁给钱多就听谁的,晚唐到北宋这大半个世纪的军队风气,就是被他们慢慢败坏的。
巡视了一番伤兵营后,邵树德返回了城中。
因为天气原因,全军在中牟内外休整。
从河中返回战场的各部已经陆续进抵河阳、洛阳,接下来便可以进攻八角镇,威逼汴州。
对了,还有另外一个好消息。铁林军在单州击败朱珍,杀敌千余。朱珍主力不敢战,退回曹州,犹豫不决。
铁林军与朱珍的战斗虽然规模不大,战果也很小,但积极意义还是有的,那就是让朱珍认识到了他部队的真实战斗力——大清洗之后还能不能打,这事可以问问苏慈祖。
住在曹州驿站的夏军使者待遇陡然好了起来,高劭甚至带着夏军使者欣赏歌舞,晚上还派美姬服侍。朱珍的态度,在一点点转变。
“参见大王。”战斗结束后的天雄军、天德军、铁骑军将官一起进县衙参拜。
“对梁战事,已进入到收尾阶段。”邵树德没有谈该怎么对付梁军残余部队,事实上在他看来,长直军覆灭之后,大局已定。如今也就是天气不好,无法及时收到其他战线的消息,说不定尉氏、襄邑那边已经有战果了。
“数日前收到消息,全忠亲领大军出汴州,往八角镇而去。”邵树德的目光扫过臧都保、牛礼、蔡松阳等人,掷地有声地说道:“给我把他拦截住。无论拦在哪里皆可,不要让他回到汴州,否则,又得横生波折。”
朱全忠在汴州好,还是不在汴州好,这个问题傻子都知道答案。
趁着他还不知道中牟战斗的结果,将他彻底围困在八角镇或者醋沟,再聚集大军围而歼之,这是最佳解决方案。
诚然,朱全忠定然会留心腹守汴州,比如朱家那一票人以及侍卫都指挥使张朗等。但他们与朱全忠有本质的区别,镇不镇得住场子是个很大的问题。或者一时能镇住,但无法长久镇住,这就给了邵树德机会。
汴州,国朝关东第一大都会,政治意义还是不小的,拿下之后,对人心向背有很大的影响。
“大王,眼看着雨要停了,我等今日便走。泥泞些不妨事的,慢慢走就是了,多走一里也是好的。”天雄军使臧都保说道。
天雄军野战破敌,大败朱友裕万余兵马,如今气势盛得一塌糊涂,恨不得现在就跑去八角镇,将朱全忠揪出来一刀宰了。
这股锐气是邵树德一直以来小心呵护的。如果不违反原则,他很愿意迁就这支功勋王牌部队。
“壮哉!”邵树德赞了一句:“天雄军儿郎真乃吾之干城也。既如此,便派一厢步军东行。牛将军,你来带队,万勿有失。”
冒雨东行,队列肯定一塌糊涂。而且这天气,斥候也放不出去多远,如果遭人突袭,岂不冤枉?因此,邵树德点名牛礼带队,盖因他比较稳重,不至于出什么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