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儿子到世子身边混个脸熟,将来怎么也不会太差的。
甚至就连被剥夺了权力的外系将帅,也有好处。
李璠卸任陕虢节度使后,得骏马百匹、钱三千缗、獠布万匹的赏赐,邵树德又给灵州别院、毬场各一,录其子二人为官,分任宥州录事、盐州司马。
高仁厚主导洛阳之战,大获全胜,因其长子已逝,十七岁的长孙高铣便当上了虢州卢氏令,次孙在世子身边习武学文。将来世子继承大位,要用人的时候,这些和他一起成长的勋贵子弟岂不极有优势?
对于武学生,他就更是偏爱了。围剿长直军之战,天雄军战损不小,营一级的副将、虞候若有战殁者,录其一子入王府学习。无子嗣的,从族人中挑选一人入王府,另外还从其宗族中选一孩儿过继继承香火。
邵承节身边的“少年军团”已经有数十人之多了。这些小的每个都能牵出一个老的,集合起来是一股极为庞大的能量。不然的话,邵树德在金仙观玩女人能玩得那么稳当?王妃把这淫窝一把火烧了都有可能。
前方营寨之外突然爆发出了勐烈的欢呼声。邵树德、王遇转头望去,却见数十武威军士卒登上了墙头。
不过他们很快就被赶了下来。庞师古调兵遣将,亲自督战,连斩十余溃兵,终于保住了这段墙头,将数十夏兵斩杀殆尽。
“困兽之斗。”王遇笑了笑,道:“攻寨攻得如此轻易,贼人士气不高。”
“庞师古已存死志。”邵树德说道:“快了。”
他愿意收降敌方官将,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像庞师古这种死忠分子,他也没这份兴趣,干脆成全他好了。
“明后两天,洛阳行营大军陆续开至,大王便可移师东进,与朱全忠一会。”王遇说道:“若能擒之,河南之事定矣。”
“我怕全忠不来。”邵树德无奈道:“观此人所作所为,能屈能伸,从不在乎脸面,他多半是要跑的。”
朱全忠这人,脸皮是真的厚。认王重荣为舅,认朱瑄为兄,有求于李克用时卑辞厚礼,杀他的时候又翻脸不认人。称呼魏博节度使罗弘信为“六哥”,历史上为了结盟,女儿十岁左右就嫁出去,死了一个还接着嫁第二个,甚至趁着女儿死的机会派长直军千人潜入魏州,与罗绍威里应外合,诛杀了八千衙兵。
这人,就不知道脸面二字该怎么写。想钓他过来,怕是有点困难了。
断断续续的攻城战持续了一整天,入夜之后,甚至又攻了几回,这才罢兵。
这一晚,匡卫军中暗流涌动。
战殁同袍的尸体、受伤袍泽的痛呼,无一不在折磨着他们不安的心灵。
对死亡的恐惧渐渐压倒了发配异域的担忧,军中到处是窃窃私语之声,军官都压制不住,甚至可能也懒得压制了。
这个时候,几乎就差有人振臂一呼了。
庞师古瞪大着双眼,带着亲兵来回巡视,仔仔细细盯着营内的每一个角落。
一有苗头,即行诛戮,手段之狠辣,让人不寒而栗。同样地,也激起了军中将士的逆反心理。
梁军再乖,再听话,那也是和其他藩镇比。但他们终究是武人,终究是桀骜的武夫大爷,作乱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可不是靠严刑峻法就能压住的。
初六一大早,战事毫无悬念地再度展开。
郭绍宾、张筠、赵麓、赵岩四人卯足了劲,坚锐、忠武二军知道不能再像昨天那样攻一阵就溃下去了,今日的攻势格外勐烈,几乎超过他们在颍东前线过去一整年的表现。
战至午后,寨内的匡卫军已不足六千,满营都是伤兵,哀嚎不已。
萧符悄悄熘到了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