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毋庸置疑。
“夏雨桑条绿,秋风麦穗黄”,“无土不殖,桑麦翳野”。
国朝以来,汴、宋、滑、陈、郑等州的贡品都是“瑞麦”。
整个河南道,只有许、濮、光三州不种麦,种的是粟。
萧符入城之后,匆匆回了趟家,随后又在军兵的护卫下出城。
道路两旁是成片的桑林,林下种了一些春麦,穗粒饱满,金黄诱人。
“桑下种粟麦,四时贡父娘。”不知道怎地,萧符突然心血来潮,感慨不已。
“萧使君,可有吩咐?”军校王彦章听到萧符似是念叨了两句,连忙策马上前,问道。
萧符的本官是怀州刺史,当然只是遥领,他的差遣是粮料使,这才是真正的工作。
王彦章的地位不高,目前在幕府内当个小军官,听说过阵子会补个军府押衙、虞候之类的官职,算是高升了。
但怎么说呢,押衙、虞候多着呢,远不止一个,做不到都押衙、都虞候,就还是中下级将官。
“没什么。”萧符摇头笑道:“王军校,我看你骑术精湛,武艺绝伦,一杆铁枪使得虎虎生风,就此埋没于军府,可惜了。”
王彦章也有些忧愁。三十岁的人了,至今没能获得出头的机会,富贵看起来遥遥无期,统领大军驰骋疆场更是一种奢望,如之奈何。
“夏军东出河南府,你看最终会如何?”萧符又问道。
王彦章有些讶然,这是考较吗?
“怕是很难有进展。那地方我去过,山势连绵,不好打。即便过了这些山,还有洛阳周边关隘,很难。”王彦章简短地回道。
“军中斥候有报,夏贼在河南府招募健儿屯田,王军校可知此何意?”
王彦章还是第一回听闻此事,很是惊讶。
“灵夏苦寒,不如河南远甚。”王彦章想了想后,说道:“河南一年两熟,灵夏只得一熟,粮食收成就差太多。还有钱帛,差距更不可以道里计。唯马多,骑兵多,然民情复杂,蕃人并不好管,极为牵扯精力,上供亦是有限。某觉得,夏贼应是苦于钱粮不足,故需屯田解决部分军需。灵夏赋税之重,多半远超河南,百姓已是不堪压榨。”
萧符不置可否。
粮食方面存在巨大差距或许是有的,但财货方面未必差很多啊。
他是管钱粮赏赐的,对这些东西特别敏感,也花时间了解了对手,邵树德此人之善于经营,已经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方面,还不至于如此忧心。
天下最富饶之地,当属河北,其次河南。而河北最富的藩镇还在向东平郡王上供,比财货钱粮,天下没一个藩镇比得过汴州。
他所忧心的,一内一外也。
“王军校,汴州承平多年,军士多安家于此,你也是吧?”萧符又问道。
“正是。”
“军校子弟多生于市井之间,以你观之,若从中募兵,可得勇武健儿?”
王彦章认真地想了想,道:“对付一般藩镇尚可,若对上晋贼、夏贼,怕是有点吃力。”
萧符又点了点头,这是有见识的。
生于优渥的环境之中,自然不如父辈能吃苦,敢打敢拼。
长安神策军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
汴军将士在汴州安家,因为收入较高,子弟从小生活就不错,这却缺乏了一股狠劲,是为内忧。但这也是天下诸镇的通病,可能汴梁过于富庶了些,比较突出罢了。
“朝廷置昭信军,领金、商、均、房四州,以贼将李延龄为帅。又,贼帅折宗本自均州发兵,屡攻山南东道,王军校觉得夏贼意欲何为?”
“或是声东击西之计,声言攻襄阳,实则攻唐邓?”
“若其取唐邓,于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