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从周也知道这个问题为难他了,于是转移了话题,道:“吾儿可知夏贼为何专设银枪、铁骑等军?明明与敌骑交战时很吃亏,为何还要设?”
“或是为了奔袭敌后。”
葛从周赞许地点了点头,道:“孟州来报,有贼骑大队一人双马,沿着大河南岸疾走,已过河阴县。”
谢彦章猛地抬起头来,也顾不得裹伤了。
河阴县以东区域,大群骑兵正在追杀溃兵。
弓弦一响,便是如割麦子般的场景。
来自偃师、巩县的三千余夫子、乡勇狼奔豕突,丢下大车和粮食,四处逃窜。
王崇的将旗快速移动,很快兜转到了前方。
骑兵们弃弓拔剑,斜着冲进了最大的一股民夫人群。
刀剑连砍,河南夫子们惨叫不已,有人急了,直接跳进了一旁的小河沟,也顾不得深秋的寒意了,连扑带游,拼了命地往河对岸逃窜。
一队骑士奔至,直接收了刀剑,拿出骑弓便射,河面上泛起了大片血花。
射完后,领头的唿哨一声,收起骑弓,再度拿出刀剑,朝另一处冲去。
这才是飞熊军、铁骑军该做的事,正面和人厮杀,那是以己之短击敌之长。
战略骑兵,本就和战术骑兵的侧重点不一样。
如今的中原,几乎全是战术骑兵,专门练习正面冲阵,与敌骑搏杀的本事。战略骑兵,大概得国朝盛时才有。
“降者免死!”有学会了官话的骑卒四处兜着圈子,高声大喊。
而他的喊叫果然起到了作用,一些夫子没听见,仍然神情狰狞地奔跑着,一些人跑不动了,坐在地上等死,闻言大喜过望,直接跪倒在地,口呼“饶命”!
数千骑很快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兜到远处,严阵以待,一部过来接收俘虏。
“军使,这些粮食怎么办?”王崇看着凌乱地布满整个原野的大车,问道。
“清点下俘虏人数。能带走的带走,让俘虏转运,不能带走的,全部烧掉。”杨弘望毫不犹豫地说道。
“遵命。”
吩咐完之后,杨弘望根本不等,留下三百骑于此,随后又带着大群骑兵呼啸东行。
他们随身带了大量奶酪、肉干,这东西非常顶饿,可维持十余日的补给。再加上一路上也有缴获,又可补充粮食,喂养战马。
长途奔袭,本该如此。唯一的缺憾,就是比较废马。
十月初六,他们抵达了巩县正北,孟州温县西南的黄河南岸。
杨弘望带人爬上了一座山坡,俯瞰着平坦的原野。
河沟、树林有点多,甚是讨厌!关键时刻限制住了方向。
堡寨也不少,秦宗权都灭了两年了,怎还不拆除?
山下的黄河浮桥之上,大群夫子正在转运粮草。
或许是听到了风声,渡口旁有军士持长枪、步弓守御。他们临时搭建了栅栏,人数还不少,超过一千。
“王崇!”杨弘望突然喊道。
“末将在!”
“你带千骑,冲一下渡口南边的车队,我要看看汴军步卒动不动。”
“遵命。”
千骑很快出动了。
浮桥之上,守军发现了从山后转过来的骑兵。
他们马鞍旁挂着长枪,手里拿着角弓,轻骑轻甲,带起了大股烟尘。
“噹噹!”凄厉的示警锣声响起,与此同时,有人点起了烽燧,烟柱袅袅上升。
“嗖嗖!”运粮队中一片混乱,有那勇武的夫子,以车队为依托,拿出步弓便射。
“嗡!”回应他们的是如飞蝗般落下的箭雨。
银枪都千骑根本不直冲车队,而是横向绕过。
绕过之时,人人搭弓射箭。
箭矢入肉,哀鸿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