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存审郑重行礼感谢。
“中原丧乱,公卿将帅打来打去,百姓苦不堪言。咱们能多救得一个百姓也是好的,若任其留在河南,怕是早晚被孙儒之辈给祸害干净了。”赵植说道。
符存审闻言稍稍有些不自在,之前打打杀杀那一波里,显然就有他。
王建及则满不在乎,无动于衷,似乎完全没听出来什么。
他对夏州百姓相对宽裕的生活很满意,也很惊喜,因为这意味着他们这些武夫有人养了,再不用为了粮食就东跑西蹿,抢来抢去,甚至在青黄不接时——吃人。
他也隐隐知道正是因为各路人马打来打去,才让百姓生活日益艰难的。但承认自己有错?不存在的,都怪秦宗权!
赵植随后又询问了一番途中所遇之事,颇为感慨,然后便离去了。
大通马行总办裴通到绥州后,便遣人告知,他马上要去陕虢坐镇,那边可能还有后续难民要进来。赵植接到消息后,连连哀叹,最近这阵子,别想偷懒了,一定忙得脚跟打后脑勺。
赵植走后,王建及看了看夏州高大坚实的城墙,赞道:“朔方之地,竟有如此雄城。”
“此乃赫连勃勃所筑之统万城,国朝以来一直多加修缮,高大险峻,非人力所攻。”符存审也一眼不眨地看着这座白色的城池。
“我就说杨师厚要后悔!所有人都小觑了定难军,邵大帅经营有方啊。”王建及笑道:“早些日子听闻定难镇有四万军,以为都是秦宗权那种随意拉起的部队呢。今日一看,夏州百姓日子过得还算殷实,那么定难军可就未必是裹挟流民入军的乌合之众了,多半是好吃好喝供着的衙军,这可不得了。唉,若是某也有这么一份基业就好了。”
符存审看了他一眼。王建及这厮,在河中被自己关起来那会,天天叫骂不停。
进了绥州以后,将他放了出来,其实也有任其自去的意思。但他骑着马在龙泉县兜了一圈,回来第一句话就是:“绥州东市有很多钱帛!还有数量惊人的牲畜在贩卖,一年怕不是要卖几千头牛。”
符存审差点没反应过来,以为他在鼓动自己大掠坊市呢。
后来,路过大斌县时,他又骑着马转了几圈,回来后再也没提过要走的事情。
这厮与杨师厚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当初怎么搅和到一起的?符存审敢保证,杨师厚见了繁荣的绥州东市,只会更坚定自立的念头,然后想办法抢一把。
王建及的野心,与杨师厚到底没法比。
“能将马行开得到处都是的,又怎可能是普通人?”
“灵武郡王会许给咱们什么职位?”
“咱们其实只带了四百人来投,副将顶天了。”符存审从城墙上收回了目光,说道:“其实,好好打就是了。方今多事,用到武人的地方很多,还怕没立功的机会?”
“你去不去城里看看?”
“主将岂可擅离部伍?不去。”符存审摇头道:“这些百姓,需得送到灵州才算功成。如今尚在半途,岂可掉以轻心。你若想去,自去吧。”
符存审现在也嫌王建及烦了,左一个问题右一个问题,早知道当初早点放他走了。
王建及笑了笑,也不理符存审,自己骑着马进城了。
入城的驿道两边,其实就已经挺繁盛的了。
有几家门面很小的卖饭家,妇人在乡下园子里摘菜,男丁在店里做饭、卖饭,供往来商贾、旅人食用。
王建及在河南也见过这类卖饭家,但主要存在于州县城内。夏州除了城市周边有之外,荒郊野外亦有,做到这一点,可非常不容易了,这起码得镇内安定,没有大股流匪、乱兵才行。
王建及对这类小店没甚兴趣,虽然那店家一直招揽,说有新逮到的野兔。他只是冷哼一声,自己出外射猎,野兔想打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