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自己扔了不少铁饼,故而她此刻每颗手榴弹都扔得正对地方。
每一次的轰炸声都会带起一片冲天的火光,惨叫声和惊呼声不绝于耳,火器坊瞬间淹没在火海当中。
她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不由得热泪盈眶。
这一片火光就当是她对女王言而无信的惩罚;信鸽、报纸和她留下的技术就当是她给她救治殷施瘟疫的回报。
女王以为有了手榴弹便能自保,却不知孟小鱼在这段时间里利用她的兵和她的火药,已经大约知道如何制作出大炮。
人无信不立,国不信不强。更何况,从古至今哪个国家能靠着他国的技术而强大?国与人一样,定要自强不息方能不挨打。如若女王能因此而得到这一教训,那便算是她孟小鱼送她的礼物。
孟小鱼将视线从火光中收回,掉转马头,纵马疾驰了两个时辰,终于来到了关口。她如今是个中年妇人,女王怕是找瞎了眼也找不出她来。
关口一艘官船已然起航,通往渡口的闸口已经关闭。
孟小鱼跳下马,指着远处的官船,问守在闸口的女官“大人,请问那艘船是开往哪里的?”
“赫东关。”
“我买了那艘船的船票,可否让我过去?”
她拿出紫罗沙为她准备的通关文书。文书自然是假的,连名字和年龄都是假的。
“船已开,你去也无用。”
“我站到岸边喊喊,说不准他们会回来接上我。”
“你当你是谁?”女官嗤之以鼻地嘲讽。
孟小鱼看着船越开越远,不由得微微一叹,再纠缠下去只会耽误更多时间。
她朝着女官一拱手,说了句“告辞”,转身跳上马准备离开。
远远地来了一队人马,孟小鱼十分熟悉那些人的装束,那是女王新建的女军团里的女军,个个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
她定睛望去,为首的女军她认识,是一名副将。她担心被认出来,赶紧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女军们径直走到闸口,跟守在闸口的女官说了几句,然后女官离开,女军们列成两队,目不斜视地站在那里。她们刚刚收到女王的飞鸽传令,必须对每个出关的人严加审查。
孟小鱼远远看着这一幕,暗暗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她必须今日离开这里,若等到明日,或许会生出更多变故。
约莫两盏茶工夫后,她终于在一个合适的地方纵身跳入大海。
夜幕降临之时,她追上了刚刚在渡口见到的官船。
小柜子就站在船尾,两眼悲戚地朝着来时的方向张望。她潜入海中,不紧不慢地跟着船往前游,只等着天黑后爬上船。这情景竟与她当初刺杀周之高后,漂在宇宁河中见到管愈的情景如此相似。
入夜,她终于爬到了船尾,初冬的海风吹得她打了几个寒颤。这一次,她不能一直躲在船尾等着人来救。小柜子不是管愈,没有给她养病的房间,也请不到大夫。
她蹑手蹑脚地走进船舱,船舱里的各色人等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都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她凭着自己惊人的目力在船舱中搜寻,终于看到了小柜子。
她悄悄走过去,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没把其他人吵醒,然后轻轻推了推小柜子。
小柜子抬起头,睁开朦胧睡眼,看到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揉了揉眼,又愣了半晌,这才展颜一笑。
她朝小柜子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示意他跟她走。
两人躲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孟小鱼换上小柜子随身带着的衣服,又将被海水洗乱的妆容重新修正,继续扮作一个中年妇人,时睡时醒地过了一晚。
船日行夜停,在海上航行了两日。
这一日,孟小鱼和小柜子又坐在船头。小柜子望着大海,孟小鱼望着大海的尽头,那是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