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提玉竹的事了。
褐樟静静站在一旁看着她,嘴角含着笑,心中却波涛汹涌。
孟小鱼忽然觉得他的神色有些怪异。他虽然一直再笑,笑容里却藏着一种她从未察觉到的深沉与忧郁。
“褐樟,你还有事?”她问道。
“小的是来跟主子告别的。”褐樟语气平静淡然,极力掩住内心的凄苦。
孟小鱼顿感不安,问道“你要去哪儿?”
“摩罗寺。”
孟小鱼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你要去当和尚?”
“师父在世时,小的虽是他的俗家弟子,可毕竟也时常听他诵经讲道,略懂了些佛法。小的想去寺中继承师父之遗志,潜心研究佛法和医理,既能医人心又能医人身。”
孟小鱼忽然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褐樟为了进宫照顾她自断根本当了太监,她离宫时又跟着她来到农庄。如今她要嫁入明王府,他要去哪里她都会让他自己选择,可却未曾想到他已选了条她从不曾料到的路。既已不能人道,去当和尚是不是该比当她的护卫更好呢?
她想起褐樟曾经跟着她跳下赫北关墙摔断了腿,在创世灵山上帮她放烟花天谕险些丧命,为了她去跟无净法师学医,后又自断命根,以身试毒……如此种种算起来,做她的护卫一点都不好。
她也不是个好主子,从来都只是褐樟照顾她,保护她,她从未照顾过他。
“褐樟,”她忽然如鲠在喉,竟有些语不成调,“你跟着我出生入死,坎坷不断。今后的路大约会安定些,我想保你富贵,你又何苦遁入空门?”
“主子,小的不求富贵。小的虽托主子的福免去了奴籍,可伺候主子却是小的此生的使命。主子聪慧过人,如今身上毒已解,又有明王殿下精心呵护,小的留在此处也无甚可做,不如入了空门,断了凡尘妄想。还望主子成全。”
褐樟力图将话说的平常,可他的语气还是出卖了他。
褐樟要断了凡尘妄想?
孟小鱼的心莫名其妙地抽痛起来,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压抑感。
宛若一个天生的盲人忽然看见了光,她的脑袋刹那间开了窍,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愚蠢、自私和残忍。
是她!她害了褐樟,毁了他的一生!
她的泪水如开闸的洪水,奔涌而出。
褐樟吓得惊慌失措“主子!主子您怎么了?”
“褐樟,对不起!我真傻!真蠢!”
“主子,您莫要哭了。”褐樟哪受得住她哭,心都碎了,“主子很快就要做新娘了,该高兴才对。”
“褐樟。”孟小鱼哭得更厉害了。
她不知道怎样才能弥补她对褐樟的伤害。事到如今,似乎做什么都太迟了。
“褐樟,我从不信来生,不信轮回,可我此刻却希望你我都有来生。如若有来生,换你做主子,我做你的婢女。我仰慕你、欢喜你、保护你、跟从你一生,不婚不嫁,不离不弃。”
“主子!”褐樟眼眶一红,瞬间也泪如雨下。
眼前这个女人,他跟了七年,护了七年,搂过她,抱过她,背过她,牵过她的手,拭过她的泪,高兴过她的高兴,痛苦过她的痛苦……可他和她的缘分,终究只是主仆。
他不知道来生是否有缘还能遇见她,但他今生已经努力把最好的给了她。
孟小鱼哭着说道“褐樟,我欠你的,我永远欠着你。”
她这一辈子,欠了太多人。
“主子,您未曾欠小的。小的之前所作所为都是小的心甘情愿的。佛门有言——一念离真,皆为妄想。小的本该如主子般心怀天下,却生了非分之想。诸行无常,诸漏皆苦,苦集灭道方成正果。小的于寺中若能有所得,必如师父那般游历天下,弘扬佛法医道,胸存正义,心怀天下。小的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