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
“他……走了。”
许晏消失得干干净净,唯一能够联系他的方式只有一个电话号码,尧甜第二天打过去的时候毫无疑问听到一句冰凉的话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女声循环了好多遍,她才舍得挂断了电话。
直到开学前夕,看着自己书桌前厚厚的一沓卷子,她还是不敢相信许晏消失的事实。
那封信说得很清楚,语言简练,丝毫不拖泥带水向她陈述了一个所谓的、没那么重要的真相。
同时也成为企图斩断两人交集的最后利刃。
许晏说,他是为了赎罪和实现对自己叔叔的承诺才来到她身边的,一开始的相遇也并不是什么狗屁的上天注定,而是他精心谋划过的一场巧合。
三年前、不,四年前那场车祸的发生是偶然,但后面发生的一切却不是偶然。
有人暗中收买并发动媒体才使得一夜之间,话题舆论尽数引到一个女孩身上。
许晏说。
其中的一辆车,是他年少叛逆时,一时兴起跑到小城镇学习改装机车的手艺,那时的作品。
虽然后来警察详细检查过后,排除了车辆发生故障出事的可能性,但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有心人。
倘若在这件事上拿许家的小少爷做文章,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他父亲便用一种最为便捷却也残忍的方式,将祸水东引。
一夜之间,矛头指向尧甜一个人。
没有人会怀疑其中的沟渠,就像那时丧心病狂喊着让她为死去孩子陪葬的家长一样。
媒体舆论是最能引得人心攒动的因素,铺天盖地的言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校方说的很好听,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进行了压制,但效果并不明显。
尧甜不信。
若是换做旁人在那群校领导脸上看到虚伪都掩饰不住的胆怯,怕也不会相信。
她至今还记得。
那天狂风大作像是能够吞噬一切生灵,有人拽着她的衣领把她带到了操场上,漫天飞舞着的是白色的纸钱,触目惊心。
她先是被要求对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操场上的一片黑压压的人群面前,大声向逝去的生命忏悔。
没有人会为一个替罪羊求情。
就像,没有人会关注几个学生外出的凭证是他们偷来的,无论是上面的字迹还是印章,根本做不得假,换做一个人审核也会是一样的结果。
没有人会认为这是初中监管外出制度不严的结果。
她当时咬紧牙关一句话都没有说,一双眼盯着躲在暗处张望的校领导。
等到无助的情绪将她胸腔整个填满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后来事件渐渐平息,看着人群还是免不得瑟瑟发抖,严重点便会晕过去。
姥姥为她找了一个心理医生,就是京市的那位许老师。
也是许晏的二叔。
他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尽力弥补尧甜,弥补当时他父亲为了家族利益无形中给她造成的伤害。
他说,这不过是他单方面做出的忏悔,从来没将她的意愿纳入其中。
……
可是,许晏。
我这次不打算相信你了,这可怎么办?
真的。
一整个暑假,尧甜过得和从前许多个假期一样。
每天除了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埋头书本,逼着自己拼命学习忘记掉一些不好的事情以外,就是在田里闷头干活。
要不是偶尔能够在老太太面前展露出一些笑。
老太太甚至以为尧甜又回到了曾经那段悲伤的状态。
每当傍晚,她总喜欢一个人安静的蹲在田边,闭上眼睛听蛙鸣阵阵。
耳畔隐约还有不远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