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长双手拢着嘴,呵了口冷气问我“今晚能够抵达迷人凼吧?”
我摇了摇头,说恐怕不行。
王保长有些意外“迷人凼不是在蛇头山脚下吗?这蛇头山不是已经近在咫尺了吗?”
“近在咫尺?”我笑了笑,对王保长说“你没听说过‘望山跑死马’吗?你看见蛇头山近在咫尺,那是视觉原因,也可以说直线距离。我们沿着弯弯曲曲的盘山路过去,实际距离可是比直线距离远得多了!”
“那多久能到?”王保长问。
我想了想说“估计还得跑一天吧,明晚能到!”
“一天?!不是吧?”王保长的屁股在座位上蹭来蹭去,嘟囔道“他娘咧,我的痔疮都快坐出来了!”
“这样的天气状况,夜晚肯定是没法赶路的,等到天色黑下来以后,我们就得停下来休息,等到天亮之后,才继续赶路!”我说。
这里的路况很复杂,崎岖不平,说是“羊肠小道”也不为过,本来路况就不好,再加上浓雾笼罩,能见度极低,而且到了夜晚,雾气更重,可以说是“寸步难行”,所以晚上很危险,我是不准备继续赶路的,万一掉到悬崖下面,那可就万劫不复了。
天色慢慢黑沉下去,远方浓雾里若隐若现的蛇头山,也慢慢隐没在浓雾深处。
从早上到晚上,整整一天,我们都在浓雾里穿行,这种感觉非常压抑,也非常难受。
毫不夸张的说,我们从早到晚,连一样东西都没看清楚过。
而且这一路上十分的荒凉死寂,没有人,也没有动物,真有种“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之感。
唯一出现过的东西便是山魈,但我宁愿孤独死寂,也不愿再碰上这倒霉玩意儿。
我找了个背风的山坳,把车停下来,告诉王保长,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虽然这处山坳已经是个背风的地方,但还是很冷,因为我们的越野车四面漏风。
尤其是天黑以后,山风乍起,吹得呼呼作响,我和王保长坐在车子里打盹,冷得瑟瑟发抖。
王保长不断吸着鼻涕,我安慰他说“熬一个晚上就行了!”
我和王保长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清水,两人都被冻得睡不着,蜷缩在车厢里面,咬着烟,有一搭没一搭的侃大山。
这里是大山深处,到了夜晚,万籁俱寂,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而且浓雾锁上,四面八方一片漆黑,一点光亮都没有。
估计在这大山深处,唯一的光亮,就是我们手里忽明忽暗的烟头。
此时此刻,我们无比怀念昨晚在加油站的时光,那热和的火炕,那滴油的五花肉,那爽口的小菜,还有那清冽的米酒,光是想想,就足以令人哈喇子长流。
王保长说“平时的这个时候,我还在广州的街头闲逛呢,或者坐在公司的落地窗前,一边喝酒,一边看夜景,那种感觉太棒了,怎么莫名其妙跑这大山沟里受罪来了?”
我点点头,很有感触,平日里在广州生活的时候,拥挤的街道,川息的车流,闪烁的霓虹,喧嚣的夜市,让很多人感到惶恐不安,想要逃离,去寻一处宁静的世外桃源。
但是,当你真正离开城市,来到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你才知道,每个人都是社会里的一份子,离开社会真的不行。
我自小都是黔南山沟沟里出来的孩子,但是这样的大山深处,连我都没法适应。
老苗人是如何在这样的大山沟里世代生活下来的,真的不敢想象。
就这样饥寒交迫,迷迷糊糊的熬了一夜,外面的天色终于慢慢亮起,但天气状况依然不好,还是浓雾锁山,一年365天,估计这里有300天都是这样的天气,让人心烦的要死。
这寒冷的一夜,我和王保长都差点冻僵了,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