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饭的时候,二人一起去正殿请安,陪上官时宜吃晚饭。夏赏带着奴婢们摆饭的时候,伏传熟门熟路地去里屋翻箱倒柜,找出棋桌搬出来,问道“阿父,可与儿手谈一局?”
上官时宜只觉得莫名其妙“先吃饭。”
“哦。”伏传回席上坐好。
毕竟是亲师父,谢青鹤沉稳从容的面皮下隐含的笑意,上官时宜侧目一瞥就看出来了。甭管小徒弟搞什么名堂,他和大徒弟玩得好,大徒弟心情愉悦,上官时宜就很欣慰。
饭摆好了。
上官时宜居中,谢青鹤与伏传分在两侧,主要是伏传服侍饮食。
其实有夏赏带着下人来回伺候,也不需要伏传来布菜添汤,只是二人名义上就是来侍膳的,总要走个过场。伏传给上官时宜舀了肉汤,还没解肉,上官时宜就吩咐“去吃饭吧。”
“是。”伏传将碗筷交给下人,回去落座。
夏赏心中不是不困惑。
前段时间幽精占据陈起皮囊时不提,陈起本尊在时,谢青鹤与伏传对他也没有这么细致周到过。
就夏赏的角度来看,自从秦廷天子暴毙之后,小郎君和隽小郎君对家主就有了十二分的敬重,相处时亲切又恭顺,哪怕是退到殿外,对殿内也不敢有一丝怠慢。
这种很细微的差别,外人或许看不出来,夏赏心知肚明。他感觉到了不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上官时宜吃了两口饭,又吩咐道“过去吧。”
夏赏与一并奴婢都竖起了耳朵,过去?往哪儿去?
就看见隽小郎君端起碗饭带着筷子,小脚丫啪嗒啪嗒踏过温热的地面,开心地在小郎君的坐席上坐下来,小郎君似乎有些无奈,把刚刚解好的羊肉叉进隽小郎君的碗里。
夏赏连忙带着奴婢帮隽小郎君挪桌子。
上官时宜又吩咐“以后就摆在一起,省得来回搬。”
夏赏唯唯应诺,心中更迷茫了。前几日还是隽小郎君坐在主人席上吃饭,小郎君独自远坐。突然就改了座次,这是……隽小郎君失宠了么?可是,看隽小郎君的表情,也不像是失宠的样子啊?
一顿饭吃完,伏传跑去跟上官时宜下棋,谢青鹤闲着没事就把才送来的竹简翻了翻。
上官时宜随口说道“东楼的先生们明后天就来了。”
谢青鹤低头在竹简上写字,说道“先议一议秦天子暴毙的事,这半年不动兵戈,唯一的大事就是春耕。白仙瑞闲着也没事,多差遣他就行了。”
陈起有自己文武两套班子负责军政,在青州过年放了个早假,这两班人马也识趣地没来骚扰。
妘宝器搞法术弄死了妘使,天子暴毙导致幕僚们的假期提前结束了。
他们纷纷往青州赶,一旦抵达青州,陈起的假期也要提前结束。换句话说,上官时宜想要继续歪在紫央宫躺着不动,每天让徒弟来看竹简、遥控千里之外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陈起这么多年都在外奔波,日子其实过得非常辛苦,常年餐风饮露,住在荒野帐篷之中。
就算现在没有战事,他也一直在各地巡防,从未停歇。
谢青鹤觉得师父可能受不了这么折腾,好在天下已经打得差不多了,陈家的战略重心也可以开始往治世方面倾斜。不管是暂时将大本营放在恕州,还是挪到青州,东楼幕僚应该都不会提出异议。
但,也不着急。先把元宵节苟过去,让师父再适应适应,再说不迟。
上官时宜没有说话。
他皱眉盯着棋盘,举棋不定。
……被难住了。
就在此时,夏赏躬身带着一个婢女进门,向谢青鹤禀报道“妘女出门时踏空,摔破了嘴上旧伤,血流不止。”
谢青鹤合上竹简,问道“踏空?”
婢女答道“小郎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