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鹤进屋转了转,屋子里确实是乱七八糟,到处都是酒肉腐坏的臭气。
堂屋和东西厢房都是聚众赌博的模样,桌椅拼在一起,地上还有花生瓜子皮,另有浓痰水渍。
蒋二娘拍胸脯保证“这有什么?半天就收拾出来了。这水井就在院子里,我先把你的住处收拾好,我屋里只要铺上床,我看今晚就能搬过来。”她也觉得屋子小了住不开,尤其是多了个小严。
谢青鹤知道有人在此聚众赌博,也担心今天收拾好了,回家睡上一夜,明儿来了又是个乱糟糟。
门上挂锁不顶用。
若那群聚众赌博的混混那么好打发,李晋雅那拐着弯的远房亲戚也不必把院子低价出赁了。
“那先收拾吧。可要回家取什么东西?”谢青鹤问。
蒋二娘要回家拿抹布水桶水盆,谢青鹤嫌来回费时,直接给了舒景一些碎银子,让他去街上采买,另买了些香烛黄纸朱砂。
蒋二娘才知道这里曾有人横死,小心翼翼地问“怎么死的,死在哪儿的?”
谢青鹤不禁好笑“二姐姐害怕?”
蒋二娘嘴硬地说“我不怕。我就是……好奇。”
谢青鹤当时就没有问详情,这会儿皮囊限制太多,他也感觉不到院子里是否有怨魂,只能等舒景把香烛买回来再说。这会儿天色还不晚,太阳挺好,蒋二娘便疑心生暗鬼,不住问谢青鹤“你觉不觉得有点凉飕飕的?”
谢青鹤找了张还算干净的板凳,放在院子里的太阳下,叫蒋二娘坐着“这样暖和。”
“我觉得你在哄我。”蒋二娘抱着胳膊,满脸小心。
没多会儿,舒景带着大包小包回来。
谢青鹤在院子里设了香案,看着舒景采买的朱砂,心想这人倒也不全然是麻烦。至少是见过市面的,知道哪样好哪样坏,差遣他去买东西就很省心。遇上不懂行的人,买朱砂都能闹出许多麻烦。
谢青鹤站在香案前以黄纸朱砂画符,那边舒景担水搬重物,蒋二娘飞快打扫着堂屋。
不管是舒景还是蒋二娘,都悄默默地看着谢青鹤的动作。
……弟弟(主人)还会画符做法?!
谢青鹤做法也没有那么多科仪讲究,画好符默念几句祷文,直接就把符给烧了。
就,完了?
蒋二娘迷茫地看了舒景一眼。
舒景埋头吭哧吭哧搬屋子里的柜子,方便蒋二娘把里边的灰扫出来。
蒋二娘给弟弟收拾屋子非常尽心尽力,恰好有舒景这么个能干、似乎力气用不完的下人,她干脆就让舒景把所有家具都搬到院子里,屋里彻底洒扫水擦一遍,家具也正好在院子里洗晒。如她所说,天黑之前,堂屋就收拾了出来,铺上坐褥、床铺,就可以住人了。
正准备继续收拾东厢房,就有几个人勾肩搭背说说笑笑地进来,手里还提着卤肉烧酒。
见院门开着,那人还笑“谁来得比我们还早?要抢你二哥的财神位……”
一句话没说完,双方打了个照面,那人就傻了“你们谁啊?”
在蒋二娘的心目中,弟弟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她马上就走了出来,说“这院子我们已经赁下了,今儿收拾妥当就要入住。爷几位另寻宝地吧?”
蒋二娘的俊俏模样让李常熟这样的富商都垂涎三尺,何况是这么一群不着家的混混?她不出面还好,走出来就让对方几个眼前一亮“小娘……”
才说了两个字,人就噗地趴在了地上。
舒景并未出手。
出手的是谢青鹤。他手里拿着一根蒋二娘用来擦屋顶的竹竿,极其迅疾地戳了对方下盘。因速度极快,戳的又是要害,那人瞬间扑倒,压根儿就没有反抗之力。
舒景暗暗心惊,突然想起了昨夜被谢青鹤用针刺左腿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