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婆娑,灯光飘忽黯淡,苏夏没想到赫湛南会说得这么直白,只眼见着门外的沈兰一下就僵住了脸。
可能她没料到,赫湛南不仅就这么承认了,还拿出了她无法反驳的理由。
“沈兰,你姓沈,我姓赫,这里是赫家,你早就不是这个家的人了,也不应该再来踏足这里。”
顺着寒风,这些话再度灌入沈兰的耳中,却叫她听得心神恍惚,满目的不可置信。
她姓沈,他姓赫……这是要和她彻底划清界限了?
沈兰看着自己这个生的高大挺拔的儿子,只感觉到了一阵浓浓的寒意。
她自来对这个儿子是不怎么上心的,如今想帮衬一回,却是一腔好心喂了狗了!
这么想着,沈兰便冷笑了两声,说不出的气愤:“看来我还真是养了个好儿子!”
她嘴上说着这话,目光却是狠狠地剜向了苏夏。
苏夏还没有什么动作,一道析长的人影却挡在了她的面前,替她阻隔了沈兰所有的眼刀子。
“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你儿子。”
……
男人的声音淡漠低沉,像是说得毫无感情,可苏夏却从中感受到了一种自嘲、一种无可奈何、一种失望……
她觉得有些难过。
难过这些年,没有母亲的庇护,他是怎么一路走来的。
他不喜欢笑,少言寡语,不见喜怒,待人冷冷冰冰……是不是也因为自小沈兰这么对他?
苏夏忽然抬手攥住男人的衣角,力道越发收紧。
而另一边,沈兰迎上赫湛南没有丝毫情绪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喉间一哽,想要驳斥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念念是我的亲生女儿,你就算不愿当孩子的奶奶,也不该用‘野种’二字这么诋毁一个孩子,你没有资格去做她的长辈,如果再有第二次,你应该知道,我会用什么手段来替我孩子正名。”
见沈兰不说话,赫湛南便接着开口道。
如果沈兰不是他的母亲,此刻怕是也不能安然站在这儿了,他的女儿,还容不得旁人这么去诋毁。
可他,也就只忍这么一次。
明明是数九寒天,可立在一旁的冯平却觉得他头上都要滴下汗来,如果可以,他真想挖个地洞把自己给藏起来,这些主家的私密对话,不是他这种身份的人能听的。
可他现在走,又怕引起赫湛南的主意,适得其反,所以只能更加伏低身子,尽量弱化自己的存在。
森冷粗高的铁栅栏门口,沈兰唇角紧抿,面容透出些苍白。
什么手段……
她当然知道是什么手段!
上次她这个小儿子就已经警告过她了,而这次,怕是真的有了这个心思。
她苦心经营的事业,若毁在自己的儿子手里,那要说出去,岂不被人笑掉大牙?
其实‘野种’二字,她也说得有些懊恼。
当时冲动之下,她就不经大脑思考说出了这两个字,比起对苏夏的成见和不喜,她对苏念一个小孩子,原是没那么多恶意的。
初见时,那张白嫩可爱的小脸,少见的叫她心生欢喜。
所以再后来得知那时苏夏的孩子时,她才会震惊到无法接受!
可事实就是如此,她再抗拒,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
不过就让她这么被迫服软,她心里却是怎么也不甘心的!
“赫湛南,我是你母亲,你当真要做的这么绝情吗?就为了一个外人?”
吝啬灯光,照出了沈兰那一脸的愤恨。
四周沉寂,却越显得她声色切齿。
明明她开口问的事赫湛南,可她的那双眼,却是不住朝被掩在其后的苏夏身上看去,很显然,哪怕到此时此刻,在她的心里,她还是认为苏夏是那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