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沉默了这么久?他的沉默是什么意思?
会觉得是自己逼死了他的三叔吗?
还是会觉得————————
这些情绪不断的在柯七叶的脑海之中翻滚涌动,几乎要将她逼疯。
想不明白,她又不是即墨桦,她又如何能够明白!
可笑的是那封信上竟然明确无比的指出是柯七叶当着即墨宇辱骂了他,并且威胁他要是他去死了自己就离开即墨桦,即墨宇在信中泣血,说是要用死明志,逼得柯七叶离开。
他是自己用套在软榻的一头的绳子将自己勒死的,并且说柯七叶出言辱骂他是个怪物,长毛的怪物,心中悲愤,欲要拔除自己脸上的毛发,所有,才会有刚刚他们看到的那一幕的出现。
他在信中所言,没有一句话是真的,但是只有柯七叶知道。
其他人每个人都看到了她进入马车呆了一段时间,每个人都知道两人关系恶劣,水火不熔。
马车之中的气氛极其压抑,死亡的气息随处蔓延,阿草从即墨桦捏着信纸的青筋暴露的手上看出了端倪,也不敢再造次,只能噤声,而青黛与铜钱两人,是想要出口劝解,但是即墨宇死相那般凄惨,让两人劝解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只能是沉默。
“我没有说过那些话。”
即墨桦良久不出声,柯七叶的烦躁情绪几乎要将她逼疯,望了他一眼,她只能冷淡出声,“我进入马车的时候,并未见到你三叔。”她心中越是繁乱,口中所说的话便越是冷淡。
她的一双丹凤眸此刻正睨着即墨桦,以一种极其认真严肃的情绪,注视着他面上的一举一动。
柯七叶知道,自己心里的那道自尊的防线已经快要崩塌,若是此时的即墨桦面上浮现出一点点的怀疑,他们,很可能就完了。
她曾经是那么高高在上,万人之上的云宫宫主,她性子高冷倔强,降低姿态去迎合别人的事情她是从来都不屑去做的,但是为了即墨桦,她能够一次又一次的去尝试,去改变,甚至对于即墨宇的一次又一次挑衅她都能够忍。
若是旁人这般三番五次的对自己出手,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
还好,即墨桦并没有太多表情。
面上清冷之感,却是愈发重了。
“三叔已经过世,多说无益。”既然三叔已经过世,谁对谁错,他并不想多加追究。
他活着,一世坎坷,或许也只有过世了,才会给他最后一刻的安稳。
“是多说无益,还是你本就信了那信上面的话?”
一句“多说无益”,柯七叶恍若听到了心中那已经摇摇欲坠的最后一抹防线的倒塌,彻底的,感受到了来自心底深处的绝望。
“青黛,带你主子出去,铜钱,赶马上路。”
即墨桦没有回答柯七叶的问题,而是冷冷的将目光落在青黛身上后又将目光看向了铜钱。
那里面,是一种难以言明的渗人意味。
铜钱微微一愣,随后急忙连连点头,拉着阿草走了出去。
“即墨桦,你是信了那上面的话吗?你告诉我呀?”柯七叶伸手上去抓住了即墨桦的衣袖,要他给出一句肯定的话,“信”或是“不信”,至少让她知道。
至少她的手还未将那长袖抓稳,便被轻轻扶开,即墨桦始终没有回答她,而是转身走到了即墨宇身边,坐下,替他整理遗容,注视这这样一幕,柯七叶将身边要上前过来拉她离开的青黛的手推开,身子有些站不稳的颤抖了一下,竟然笑了起来,笑中的泪,也只有自己能够看到,“即墨宇,哈哈哈,你赢了,是吗?哈哈哈,哈哈!你终于赢了!”丢下这句话,没有让青黛过来搀扶自己,柯七叶撑着马车的车壁,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外面,空气终于正常了,世界终于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