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心里却在仔细考虑这桩事。
怎么说也是侯府理亏,人家郎君往后也是重要在衙门里行走的,若是叫那些托媒人说过亲的人家误会了,来日使绊子可就要对不住人家了。
幸亏早前沁微也在太夫人面前提过一句:大不了就把八姐姐许给王之骞好了,反正那王之骞与七姐也就见过一面,不可能有什么感情的。肥水前外别流了外人田嘛!
于是太夫人便与五爷和五夫人说了这件事:“王家虽门户不算高,好歹王之骞是出息的。这段时间你们也给沁雪看几乎人家,说实话,门户虽都比王家高,但郎君却都没他王之骞有前程。”
“你们好好商量一下,若是不愿意也不要为难。回头给外头解释一下也便是了。”
然后沁微又来提议了:“不若叫他们见一面吧!咱们八姐还没见过人家,好不好的也得她自己看过才行啊!哪家相看还不让当事人见面的呢!”
太夫人觉得有道理,五爷和五夫人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也点头了。
两家在法音寺“偶遇”,然后一同拜了佛菩萨,一同用了斋饭。
一路相处,王之骞表现的十分有礼而谦和。
而沁雪则清俏而得体。
两边表示还是很满意的。
于是婚事并没有太多波折的顺利定下了。
各家各户纷纷表示:果不然,就是要和侯府的姑娘定亲了呢!
一片和平的恭喜,可比沁雯那时候顺利太多了。
繁漪表示这步骤有点莫名的熟悉。
琰华笑道:“云清和小卢氏。”
繁漪恍然:“啊对!想来这一招‘偶遇’是各家相看的惯用招数吧!”
六月初二,王家请了媒人欢欢喜喜的登门提亲。
“……若是不嫌弃王家草辟微薄,便同五夫人痛讨一讨八姑娘的庚帖。”
就这样两人眉目欢愉的见证了自己的庚帖与对方的,在双方父母的手中完成了交换。
离去前,王之骞忍不住同沁雪道:“那日在法音寺初相见,我以为你是七姑娘,心中很是欢喜。”
沁雪秉承各位嫂嫂的交代,得表现的矜持些,微微嗔了他一眼:“站的那么远,你能瞧我什么模样么?我可没瞧清楚你来着。”
王之骞被她那含羞的一眼瞧的心头一软,伸手想去执了她的手,有怕孟浪了吓着她,便顿在半空中:“如今、如今瞧清了,可还满意么?”
沁微突然从后面冒了出来,拉过沁雪的手塞进他的手里,笑嘻嘻道:“满意满意!”
长辈们原在前头走,听着沁微娇俏的欢笑声,便转过身来。
一瞧,王之骞攥着未婚妻的手,两人脸皮红的都要滴出血来。
王夫人:“……”挺好挺好。
五夫人:“……”女儿要归旁人家了,有点不是滋味。
朝阳流火落在廊下的琉璃灯上,反射了一片金光,叫人眼前一片茫茫然的刺目。
窗外闷热的风无声,花瓣飘落亦是无声,唯有知了烦杂拉长的叫声从远处一声接一声的传进屋内,更显暮云斋里寂静如沉溺在了水底。
蓝氏穿戴整齐,端端正正的,以高门女眷的姿态坐在酸枝木魏紫姚黄纹的长案边。
离与繁漪的那场谈话不过一个月而已,虚弱却成倍成倍的来到她身上,挣不脱、甩不掉,每一个动作都仿佛要耗尽她所有力气。
最是炎热的时候,她的腿上却披着一条半旧的绿荫色薄褥子,衬得她发青的面色想是潮湿而无人到达的墙角处的青苔,阴绵绵的冷,没有一丝生气。
她用力的喘息着,抿着洌冽冷笑,看着没有盖上盖子的红泥小炉里的水滚了一遭又一遭,看着里头的水从满壶,到最后只剩了一个底儿,整个壶身都深了一个色度。
大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