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阳光温暖华灿,晒的久了,却觉得皮肤上刺刺的,有些困倦,直想就此睡过去便罢了。
繁漪莹然望着天“只有他们的错大到无可挽回,连闻国公府的颜面都无法阻止的错失,他才能以嫡长子身份顺利回去。他的母亲,才能名正言顺的供奉在姜家的祠堂里。”
姜柔脚步微顿,指了指远处小径上的白衣飘飘的女子,嗤笑道“倒是巧得很,难得慕琰华来一次,她偏也来了。”
繁漪暼了一眼,只淡淡维持了嘴角的笑意“今日慕家人都在,倒也未必。”
姜柔真是恨铁不成钢,用力一拍她的手背道“她能私下约见一回,就会有第二回,回回情意绵绵的哭诉思念,便是铁石心肠的也要被融化了。你偏不去揭穿,由着他们如此暧昧纠缠。最后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繁漪郁然长叹,苦笑道“我想给的,只是我自己的事。他若要背弃自己说过的话,我去拆穿了又如何,管得了一次,哪里还能次次管得住。”
姜柔白她一眼“该夸你深情至此么?”
繁漪拽着她不住往姚意浓方向而去的脚步,转身更往林子深处去“大抵是人以类聚。”
姜柔用力呸了她一声“我可没你这么蠢。”稍一顿,“你自己也说了,是不肯一头栽进这样的婚姻里的,到底怎么个打算?是要退婚还是尽量一挣,倒也没看你有什么动作。”
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沈凤梧忽然道“听阿姐说起,姚姑娘似乎是定了镇国将军李恪的嫡次子,闲散宗室的郎君。方才与她们走在一处的仿佛就是李夫人。”
他口中的阿姐便是华阳公主了。
“姚姑娘虽出身阁老府,只是她父亲不过从四品官职,如今又是丁忧在家,原是攀不上的。姚阁老致使在即,自是尽全力给小辈们铺路了。使了关系推荐了李恪领了直隶按察使司任了职,有了正经的实权,人家念着姚阁老的好处这才许了这门婚事。”
“或许,也是该到了断绝来往的时候了。”
繁漪记得,上一世里姚意浓许的就是这家公子。
只是来往不多,后来如何便也没去在意。
姜柔斜了他一眼“李蔚翎没有功名,只是靠着陛下恩典在鸿胪寺领了个七品虚职而已。这种人空有个好出身,能有什么前途。两厢一比较,一个翰林院大人文采斐然样貌俊俏,一个诗书不通生的还普通,她姚意浓若是个轻易罢休的人,何至于纠缠旁人的未婚夫不放?”
“这会子还不更攥紧了琰华,想着最后搏一搏他的心疼了!你是男子,你自己说,喜欢的姑娘在你面前哭泣,将未来的愁云惨淡分析的淋漓尽致,你还能无动于衷么?”
沈凤梧默了许久“已经先给掉了承诺,就得走下去。”
姜柔嗤笑道“说的好听!那你方才的一瞬在犹豫什么?”
沈凤梧默然。
末了,姜柔亦是默然。
良久“算了吧,连这木头都犹豫了,你也别把自己的人生再填进去了。”
忽起一阵风来,扬起她身上雪絮轻纱的袍袖,遮在面孔之前,似阳光被薄云遮蔽,繁漪的眉目就这样缓缓的失去了明媚光泽。
“我知道。”
姜侯夫人传出了弥留的消息。
姜家的庶长子日夜兼程,于三日后云歌与琰华去了翰林院报到的日子里回到了京城。
回光返照之际,侯夫人请了娘家人和姜家在京的族人前来,将姜云赫与姜云靖都记在了名下,她自是晓得这些庶子的想法,便抬高他们的身份。
她清楚的知道已经阻止不了琰华回姜家,那也要逼得庶子们去与他这个嫡长子一挣,绝不让他那般快活。
让那个女人那样轻巧的待在姜氏祠堂里!
姜太夫人和姜侯爷皆没有异议,于他们而言内里相争虽有弊却也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