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云握紧了衣袖,神色缓沉而下,坚如磐石道“她们认定了我的姑娘的心腹,便是我害怕她们也不会放过我的,还不如豁出去了。害怕,只会叫我死的更快。大火里,姑娘没有弃我不顾,还把茶壶里仅剩的水都倒在了奴婢身上,将奴婢护在身后,奴婢记得姑娘的好,必是以命相报的。”
发髻间仅戴了一串乳白的珍珠璎珞点缀,倒称的乌碧碧的青丝有了柔婉的光泽,繁漪被手炉捂的热热的手握在她微冷的手上,轻轻拍了拍,“我不会让你出事。”
晴云信任的点头,抿唇道“今日当着容妈妈和冬芮的面审了晴荷,若是话到了老夫人那里可怎么办?恕奴婢直言,比之对姑娘的感情,老夫人总是更看重老爷的前程和姚家的关系。”
“奴婢虽不懂官场上的事,可听得也多了,三品再往上便是难了。老爷想要更上一阶,便是少不得要姚家多多卖出情面的。得罪了夫人,姚家怕是要向老夫人施压的。”
“施压?”繁漪嗤笑,一双沉幽的眸子在夜里灿灿如星光,“我与夫人的仇是我们的事,姚家的儿孙、女婿之中也就父亲和姚家大爷、定国公世子做到了上品大员的位置,便是夫人的父亲如今也只是四品的佥都御史,那些个小辈里即便有出息的,可真的要等到他们撑起一片天也是十年之后的事情了。”
“父亲需要姚家相帮,而他们想要支撑若大的家族不倒,少不得也需拉拢了这个出息的女婿,不会为了我这个庶女而与父亲翻脸的。姚家和夫人可不是傻子。”
晴云听着她的分析,稍稍松了口气“也是,因为只有老爷的官职越高,大公子和三公子才能得到更好的前程。”
腊梅的暗香如夏日傍晚的霞色悠云,沾了冬日夜风的沁凉,繁漪微微做了个吐纳,便是清凉沁脾的舒爽,缓缓道“如今我能用的就只有你和琰华身边的南苍,你们再肯全力相帮到底人力单薄,想做成咱们想做的事,就必须拉容妈妈和冬芮到咱们的阵营里来。容妈妈在慕家几十年了,这个府里的人总要给她些颜面的,更何况她的丈夫和儿女在府中也都占着好位置,若是能为我所用,总不会如现在一般举步维艰。”
晴云的神色不大乐观,“可容妈妈是老夫人的心腹,她真的肯帮着咱们么?”
繁漪的眉在烛火之下微微一挑,拿了封信交给晴云“你去外头听着动静,待老爷回来了就去寻容妈妈的丈夫,让他把晴荷的口供交给父亲。”弯起的唇瓣好似饱满剔透的石榴籽,“容家伺候这个府邸也几十年了。”
晴云眼神一亮“姑娘是要把容平家的都拉下水?”细细一思量,笑意也渐渐笃定了起来,“是了,容妈妈是忠心的,可再忠心的人总要为自己的儿孙打算的。”
老夫人已经老了,而她容妈妈从踏进桐疏阁开始就已经上了这条飘摇的小舟了。
繁漪的每一次反抗,都是激怒姚氏的过程,一旦她慕繁漪落败,姚氏必要将这个院子里的人全部铲除以泄愤,哪怕容妈妈是老夫人身边的人,也是一样的。
因为姚氏这会子未必不恨老夫人了。
哪怕为了保住儿孙,容妈妈也只能尽力帮着繁漪了!
晴云犹疑道“可是,老爷会不顾夫人的颜面去管吗?若是揭开了,便是等于告诉所有人,夫人要杀您呢!”
繁漪道“我私下告诉了父亲,便是叫他晓得,我也是护着夫人颜面的。所以,父亲即便要管也不会揭开了去管。若是不管,咱们也便只好靠自己了。”抬手甩了甩那口供,“至少经手信件的容平,是摘不出去了,不是么?”
晴云道“姑娘说的是。”
繁漪站了起来,拂进屋子的风撩起裙踞如蝶翻飞,语气似一汪碧波微漾,含了淡淡的笑意“去吧!”
“奴婢明白,一定办好此事!”
宫宴一般是申初的时候开始,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