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她跳下窗台的动作大,又把蛇甩了出去。
婆子脱了外裳罩住了蛇,拿了竹竿子就是一通打。
妙漪到底年岁小,脱离了蛇口便是抱着含漪的胳膊哭到打嗝,“还好四姐姐一开始就听到了动静,不然上了床去躺着了,这会子怕是没命了。”
大和尚得了消息匆匆过来,赶紧拿雄黄和捕蛇的工具去屋子里把蛇都给制住,装进了麻袋里带了出去。又在其余的房间找了找,倒是干干净净的。
瞧了眼被拎出去的麻袋,蛇扭曲挣扎与麻袋磨砂发出沙沙声叫人作呕,柳家夫人瞧繁漪当机立断把人扔出来,此刻也算镇定,倒是对她刮目相看,叫女使拿了清心丸过来给她们两个服下。
姚氏劝了这个又安抚那个,眼角的沁了焦急和后怕的水色,宛若完美的慈母。
妙漪小孩子心思,心里又一问便喊了出来,眼泪滴滴答答的无比可怜“这大冬天的,寺里怎么会有蛇躲在屋子里啊!”
大和尚十分抱歉,忙又去屋子里角角落落的细细查看了一遍,最后在横梁上找到了一窝刚出生的小老鼠,便道“许是饿极之下闯进来的。”
法音寺位处与半山腰,山上到处是林子,有蛇不奇怪,可繁漪看的清楚,那几条蛇分明是尖尖的脑袋,花纹斑斓,是毒性甚强的短尾蝮啊!
若被它咬一口,即便不死也要吃足苦头了!
何况,得有多巧两条冬眠着的蛇就出现在了同一件屋子里抓吃的?
而从横梁下来的蛇,竟还没有先去吃老鼠?而是追着人跑?
这样的解释或许连大和尚自己都不信,蛇类一到了冬日便要冬眠,怎么会跑到人来人往的客院来?可这会子也没有证据说是谁要害人,便是只能咽下了。
正午的阳光落在身上,繁漪感受不到一丝温度,看着庭院里那一小滩血迹只觉坠在寒冰地窖里。
动手的是姚氏?还是慕静漪?
沉幽微冷的眸子缓缓扫过姚家的众人,慕静漪除了满目可惜之外却找不到旁的情绪。
大和尚连连致歉。
繁漪勉强还能站着,却也是不住的颤抖,晴云抱着她,替她撮着手臂,看她神色有些呆呆的,嘴里替繁漪答了话“我们姑娘怕是有些吓到了,大师别见怪。”
大和尚瞧她如此,慈悲道“施主言重,是小寺的疏忽,招待不周了。”瞧了眼面色惶惶的众女眷,又道,“贫僧重新给施主安排住处,拿雄黄酒洒一洒,再备上治蛇毒的药丸。”
只是找了一圈下来,实在是寻不出多余的地方,于是便和红竹园的哥儿们换了个住处,大和尚又把整个迎风斋和红竹院拿雄黄酒都洒了一遍,又给众人都备上了治蛇毒的药丸子先服下。
红竹园地方要小一些,除了两位夫人,便都是两两一间。
两个受了惊的姑娘自然是不合适在住在一处的,可静漪和妙漪平日也是不大对付的,便缠着要和含漪一间,那便也只能繁漪和静漪一间了。
经了一场蛇乱,因为没有伤到了什么,倒也没有歇了姑娘们难得出门的好心情,吃了几口茶水便坐不住的要出去转转。
游过了古廊道,繁漪觉得有些乏,便在小斜坡上的凉亭歇下,不同她们一起往前走了。
大家都晓得她还心有余悸,便也不勉强了。
繁漪阖着眼靠着庭柱靠着苦思,她晓得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因为姚氏的神色里寻不出一点的遗憾和不甘,一种有后招的感觉如影随形就好似那条咬到她裙摆的毒蛇始终未被甩开,嘶嘶的在她耳畔吐着信子,等着何时的机会再窜出来要她一口,将毒素全数注入她的四肢百骸,叫她生不如死。
此刻在寺院中,同住的还有别家的女眷,姚氏那么在意自己和儿子的名声前程,繁漪实在想不出来还能有什么办法让她丧命又不会牵连到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