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时，黑衣沐辰一直维持的可掬笑容骤然变得正色严肃，强调道，“真正的普通人。”

何谓真正的普通人，恐怕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比沐辰更能理解这个定义，那是他当初做梦都想实现的愿望。但是现在，如过以普通人的姿态面对眼前的这条道路，他觉得根本寸步难行，因为真正的普通人并不具备武者的体魄。

“那不是自寻死路吗？”沐辰说道。

黑衣沐辰依旧摇头。

“你知道这个世界给予生灵最大的恩赐是什么吗？”

沐辰很诧异黑衣沐辰答非所问的回应，但是习惯了与玄老鬼的交流方式，他又不会因此感到古怪，故而答道，“是生命。”

黑衣沐辰笑了笑，然后否决道，“是宽恕。”

“宽恕？”

“生灵的成长和升华全都是由一次次错误催生的，没有这些错误，就没有正确的方向；没有正确的方向，就不会形成这个世界现在的规则，体系，以及各自的生存方式。与之相同，武界亦是如此，所以在这里永远不会有真正的死亡，你所选定的武道考验只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挡你，却不会真的让你陷入死境。”

“不过。”

说到这里，黑衣沐辰深深的看了眼面前的金戈炼狱，劝诫道，“我还是建议你再没有足够的觉悟下不要逞强，虽然考验的过程中你的身体虽然能够不断的自我修复，但是身体破坏所承受的痛苦却是一分都不会衰减，它们会如数的施加在你的神经上。”

“所以才会将精神力保留下来用于支撑自己的意识吗？”苦涩一笑，尽管沐辰现在非常想保持镇定的心态，但是这个限制还是让他觉得前所未有的艰难。再看看那高耸入云的道路巅峰，沐辰的心思稍稍有些沉淀，片刻说道，“那我问你，如果此刻我选择了放弃，又会如何？”

“会被送回你原来的空间。”黑衣沐辰毫不犹豫的回应。

“之后还有进入的机会吗？”沐辰追问。

黑衣沐辰微微颌首。

“理论上直道你真正踏足武道前，进入这里的次数都是无限的，但是能否进入取决与你对武道的体悟，按照以往的迹象来看，天资较好的武者年便能进入一次，中庸一些的则需十年八年，再次一些的二十年也能进入一次。对于武者的寿命来说算是相对频繁。”

“十年八年？”

黑衣沐辰的话语让沐辰打消了踌躇的心理，灾难临至，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悠哉的体悟武道，再加上师尊对武道的诠释和江酒儿给予的传承之物让他了解到立足武道的重要性，所以现在不是左顾右盼的时候，他需要力量，需要抓住一切机缘！这不光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守护自己承诺的一切！

“我明白了。”缓缓的呼出一口气，沐辰的神色顿时变得无比坚定，沉声道，“我选前行。”

“考虑清楚了？”黑衣沐辰眯着的双目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惊讶，却也没有再去阻拦，而是再一次的向沐辰确认。不过话音才落，黑衣沐辰紧闭的双目便猛然睁开，随即自嘲一笑，主动的让开了身形。

“请。”没有多余的话语，他已经从沐辰的眼神中看到了问题的答案，作为武界的意志，他没有理由阻拦一个已经做好觉悟的武者。

伴随着黑衣沐辰让开的身形，在其方才站立的位置蓦然浮现出一条仅容一人踏上的路径，路径曲折，正好通向那条布满绝境的地狱之道。

定下心神，沐辰已经踏上路径，眼前的景象犹缩地成寸一样骤然缩短，等到视线一顿一停之后，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金戈炼狱的面前。

远观不如近看，即便已经知晓自己不会死亡，但是当他真正面临这无数施放森寒气息的刃芒时，才赫然明白黑衣沐辰之前的断定依据是什么。

自己还是低估了这条极致之道的凶险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