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过得好吗?”
万种被自己强硬尘封的记忆,决堤而出涌上心头。
千言万语想要诉说。
可终究。
物是人非。
人还在。
人,却已不再是他能随意倾诉的对象。
尽管以前,也未必就是。
想说的,想问的。
话到嘴边,只有一句,“他对你,好吗?”
在这世间,他是最没有资格问这话的人,柳宗业自嘲的笑笑,没等占小雅回复,又说道:“对不起!如若不是我,你和二弟也不会……”
占小雅直接打断他,“即使没有你,我和无凡哥哥未必就能一直在一起。”
那一次,她注定会离开。
即使没有柳宗业扔往西院的那条毒蛇,即使她没有情急之下为护着无凡哥哥而被毒蛇所咬。
该离开的,终究会离开。
她恨过他。
恨他对庶弟咄咄相逼。
因为嫉妒,不惜与自己的母亲的合谋,生生将自家兄弟的双腿折断,一生受困于后院。
郁郁不得志。
她怨过他。
怨他幼稚可笑,生为医者,连无毒和剧毒的蛇都分不清,平白害自己少了许多与无凡哥哥相处的时光。
从而在一定程度上促使了无凡哥哥自焚而亡。
占小雅忘不了自己临走之前,柳宗业那张慌乱无措的俊脸,忘不了他跪倒在地时的懊恼与悔意。
他嫉妒柳无凡的医学天赋,嫉妒他被父亲的看重喜爱。
他恨极了他。
生为嫡长子,为什么样样不如庶子。
他恨毒了自己。
他打压他,弄残他,却唯独没有想过要他死。
他不知道被拔了牙齿的无毒蛇,为什么会变成剧毒蛇。
他不知道他喜欢的女人为什么会凭空消失……
他不知道。
他什么都不知道。
在柳无凡急怒攻心、失魂落魄吐血的当口,柳宗业跌跌撞撞的爬出了西院。
没有带走一个随从,策马驰骋,当日便离开了京城。
放过他。
也放过自己。
他羡慕了多年、又嫉恨了多年的庶弟。
从来没有一刻,像如今那般觉得对不起他。
他爱她如命。
而他,却要了她的命。
一箭双雕。
本不应该沾沾自喜吗?
可为什么,心,会那般疼痛?
像被人用粗糙的双手攒着,一片一片,慢慢撕扯。
鲜血,淋了一地。
溅落到尘土里。
依稀还能闻到刺鼻的腥味。
“柳大哥,我过的很好,我的相公,他对我也很好。”
前尘往事不提。
只说如今。
占小雅清楚的明白,自己恨的怨的,是从前的柳宗业。
现在的柳宗业不入仕途,只在意自己医术医品的提升。
常年沉浸在医馆药庐,炼药熬药,亲力亲为,救济穷人。
是闻名全国的大善人。
柳无凡也不恨。
他看他的眼神里,只有陌生与疏离。
再没有仇恨。
“放下悔恨和愧疚吧,过好自己的日子。我相信,无凡哥哥也早已不恨你了。”
“我希望他恨我,一辈子都恨。”柳宗业喃喃自语。
至少这样,他仍然活着。
柳宗业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咽下满嘴苦涩的味道,“雅儿,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