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马车里的三人都不做声。
谢芫儿神色平淡,她支着头,看向窗外。
这时候还早,街上没多少人,铺子也还没全开,颇有几分冷冷清清。
她似看着街上,又似看着很远的地方。
钟嬷嬷和花枝心里急,又十分担心。
昨夜大公子夜里出门,连军营里的人来找都没能找得到他,那他还能去哪里?
心里隐隐有答案,可谁都万不想是这个答案。
钟嬷嬷唤道:“公主。”
谢芫儿回神,从窗外收回视线,应了一声:“嗯?”
钟嬷嬷道:“一定是哪里出了岔子,公主与大公子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
谢芫儿问:“那我们应该是怎样的?”
钟嬷嬷回忆道,“以前公主与大公子,向来是有话就说的,从不藏着掖着,也从不隐瞒心事。可如今怎么……”
钟嬷嬷知道,她真要是不在乎,自打那阿念出现以后,她又岂会一直顾及着他的感受替他周旋,眼下又岂会按捺不住一早便出门往那里去。
钟嬷嬷道:“公主要是喜欢,就该明确地跟他说喜欢,要是想留下他,就该让他知道想留下他。”
谢芫儿闻言,想了想,低眉笑了笑,笑得甚是落寞,道:“他心里有人,又岂容我想留就留。”
她甚至觉得,在寺庙里时他的情不自禁,都似将她当成了其他人。
花枝一听,道:“是谁?是那个阿念吗?”她摇头,自我安慰似的,“不可能,大公子要是喜欢她,早想把她带回府了,不可能的。”
谢芫儿叹道:“阿念若真是能够慰藉他……”她看了看钟嬷嬷和花枝,嘴角笑意犹在,“至于我么,我相信佛祖替我关上了一扇门,总会打开一扇窗的。咱们也不会走投无路不是。”
钟嬷嬷道:“那公主既然这么想得开,为何还一早就出门去?”
谢芫儿道:“当然是去确认一下那扇门是不是真的关牢了。”
钟嬷嬷无言。
偏偏在今日,他们成婚的三年之期满,又来了这样的事。
难道真是佛祖的考验么。
到了小院前的巷子,马车停下。
花枝不太情愿,还是照她自个说的,不得不留在马车里。
钟嬷嬷搀扶着谢芫儿下车。
谢芫儿看了看眼前这道门,片刻道:“敲门吧。”
敲了几声,里边便传来一道柔柔弱弱的应门声,正是阿念,在问道:“谁啊?”
钟嬷嬷道:“是夫人来看你。”
里面阿念连忙松了门闩,打开门一看,果真是谢芫儿站在门外,连忙有些慌乱地整了整略显得凌乱的衣裳和头发。
她俨然一副还没起身的睡容模样,看起来似乎有些疲惫憔悴。
“夫人,我……”
钟嬷嬷看见这一幕,不由得心下一沉。
看她这么慌乱无措的样子,像是在掩饰什么似的。
花枝虽没下马车,但也掀开车帘看见了,顿时脸色都气白了。
谢芫儿道:“还没起?我打扰到你休息了么?”
阿念行了行礼,道:“没有,还请夫人莫怪我这番仪容不整地面见夫人。”
谢芫儿直接问道:“公子在你这儿么?”
阿念愣了愣,低垂着头,道:“他……他天还没亮便走了。”
钟嬷嬷和花枝吸了口凉气。
谢芫儿点点头,没说什么。
阿念又道:“对了,夫人请稍等。”
说着她便转身进屋去,片刻又取来一件衣袍,被她叠得整整齐齐。
谢芫儿目光落在那衣袍上,定定的,一动不动。
那是谁的衣裳,她一看便知。
阿念温柔地捧着衣袍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