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骗取她手里的耳目网。
她的耳目网经遍布帝都,必须要为我所用、助我成事;自踏入凤府的第一天起,这便是我的目标!!
姑母闭门,我正式登门请见,她不见,又警告我不得擅闯,那我便也只能另辟蹊径。
我激怒二姨娘,逼其对我下死手,让我落入诬陷之局,我想以此引姑母打开倚月庐的门救我,结果姑母并不开门。
我只得再利用凤举冠礼,卷入皇子们之间的争斗,从而让自己陷入更深的危局,这次,姑母开门了、肯见我了,却仍是不肯轻易松口相助。
见此情形,我一边以退为进、言明不再要姑母相助,一边搬弄母亲与姑母之间的嫌隙,甚至是在闯关时故意让自己受伤,以我的血勾出姑母心底尘封多年的梦魇,终于逼得她认可了我的所思所求。
走脚下这条路,我不得不利用所有可以利用之事,包括违心之事;我不得不欺骗所有可以欺骗之人,包括真心待我之人。我不知道,也不敢想,接下来,自己还会再做出些什么。
如果有一天,我彻底变成了一个阴毒残忍、凉薄弑杀、连自己都觉得厌恶的人;猫兄,你,会不会也开始厌恶于我?
……
房顶的风,终究是比下面要劲一些,烈烈有声,好似那些积淀了多年的沉重,拖着纠缠于宿命的枷锁,一步一步地走近,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公输鱼挽住班九的臂弯,轻轻地靠在他肩上,脑袋一歪,眼泪便滚落下来。
那一颗泪,划过公输鱼的脸侧,落在班九的肩头,在淡蓝色的薄衫上,迅速晕开,如一朵夜绽的昙花,美得触目,凉得惊心。
那一抹凉,穿透了薄衫,沁入了冰肌,融进了雪骨,仿佛九天之上,一株绛英神木,历经千年吞吐,聚雾集霜,凝出了一滴微露,滴落无声,消散无形,而远在八荒之外,被埋于百尺雪山最深处,沉睡了万年的一颗七窍灵石,却是刚巧能够被触动。
班九微微侧目,淡淡道“别怕,我在。”
简单的承诺,凝重如山。
公输鱼将班九挽得更紧了,拧着眉头,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这条路的埋着多少枯骨;
我也知道,猫兄你、母亲、整个公输家,现在又多了姑母,你们都在承受着什么;
我更知道,最没资格害怕、退缩的人,就是我。
请允许我在养伤的时候,小小地脆弱一下,因为等我伤愈,便将以凤府为阶,步入朝堂,踏入真正的修罗场,那里,必再无半点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