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漠的眉眼看到那抹衣摆就此半垂着,颜色淡淡,“臣不知陛下是何旨意。”
摆放着礼品的宫人不约而同的都僵了僵动作,推在面前的礼品哪怕是个傻子也应当看得出这是大婚之礼,先前右相直言拒绝了陛下被困在冷宫,如今陛下将礼品赠与面前,右相还是一副‘与我何干’的模样,只怕是又要遭殃了。
“右相不知?”李玉恩喃喃自语,随后淡淡一笑,眉眼轻挑,“无妨。”
她没有迁怒,没有下新的旨意,众宫人都卸下一口气,林蹊看着异常好说话的李玉恩,染墨似的修眉微微皱起,掀了掀眼睫,看着拖地远去的衣摆忽然停住。
微微侧过身,红唇弯起微弱的弧度,“右相可能还不知如今江南突发瘟疫,已然濒临绝境的事情吧。”
林蹊抬了抬眼看向那张点染着胭脂泛着嫣红的脸蛋,随后见李玉恩纤细的指无意识的点着自己朱唇,眼眸微微眯着,语气很是欢快。
“听闻逃狱的犯人正好去了江南,还真是天不容她呀,你说对吧?右相。”
冷宫的一只玉盏碎了,这是冷宫里头次发出的声响,当场的宫人犹记得那时右相的模样,指尖不小心触碰玉盏时被划破,滴着点点鲜红,如旧优雅的姿态,只是目光却如黑夜的闷闷雷声里,倏然冲破云层的一道闪电,墨色涌动中,明光一现。
宫人们都跪在地上不敢吱声,然而并没有发怒,他依旧是那个断情绝欲、优雅清韵的右相。
“都下去吧。”
“是。”
满屋的宫人顷刻间瞬间消失,留下林蹊一人,他低头看着身旁华丽的红色嫁衣,这远比他之前准备的那间华贵,伸出手想那件嫁衣探去,上好的绸缎在手中的触感也是极好的,指间还渗着血珠,血珠将嫁衣浸湿,只是过于红艳的嫁衣看不出来一二。
还滴着残血的手骤然握紧,指骨森白,上好的绸缎也被扯出一道道褶皱来。
江南之地,马车颠簸了大半夜终于停下,还未稳妥,马车内的人儿就急匆匆的掀开帘子,逃窜出来,弯着腰身一阵阵的干呕不断。
安梣的孕期反应很严重,先前还能吃些干粮,如今喝些流食都一并给吐出来。
安梣手捂着胸口,胃里的酸水还在不断的翻涌,喉咙也干涩的很,却怎么也吐不出个所以然,眼眸更是氤氲上一层雾气,眼前是一片雾蒙蒙的,瞧见一个模糊的黑影将自己搀扶起来。
“席慕栖。”安梣有气无力的喊着他的名字,抬眼都觉着有些费劲,惨淡的笑了笑,“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席慕栖怔怔的盯着安梣看了一会,凤眸不动声色的看向别处,“嗯。”
听到答复,安梣突然发现席慕栖骨子里的冷淡,从被救出牢狱睁眼的那刻起,她就发觉到他不与往常的清冷,话语不多不少,行事果断很难让人想起当初在醉红楼的媚人慵懒的模样,随着后面的日子相处直至今日安梣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所以当初那副妖媚的模样都是装的?
“李姑娘,请随属下来吧。”
安梣恍神,看到的已经是席慕栖远去的背影,待在自己身边的是依旧女扮男装的小黑,眼神略微复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