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镇位处新都之南,距离新都不过数十里地,马车快走两个时辰就到了。
苏漓站在曾经被炸毁的客栈前,脑海中再度闪过郞昶被炸飞的一幕,痛楚如潮水般从心底涌上来,几欲将她淹没。
霍小蛮下了车,四处张望,苏漓不着痕迹地问道“皇嫂在找什么?”
霍小蛮眼光一闪,僵硬地笑道“我……我在找昶哥哥,啊,现在是白天,他一定在屋里!”说完风一般地往屋内冲去。
这客栈以前是个围楼,被炸毁之后,苏漓命人找到店主,细细盘问,方知事前有人出巨资租下客栈。至于要做什么,店主并不知情。
得知太子郎昶在客栈遇害,店主悔恨难当,自愿被治罪。苏漓察其无辜,放他离开。店主感念皇家恩德,出资修缮围楼,打造郎昶铜像供于屋内,长奉香火。
铜像前的供品几乎从未断过,屋内洁净整齐,可见常有人来祭奠打扫。
霍小蛮看到郞昶的铜像,立刻飞扑过去,泪如泉涌,哭得不能自已。跟在她身边的太监,上前低声劝道“霍皇后节哀,还是先为仁德皇帝陛下上香要紧。”他奉上香烛,眼神分明有所暗示。
苏漓目光一冷,这太监正是御药房的小金子。
霍小蛮不自觉朝门口暼了一眼,苏漓站在门边,望着铜像,眼神哀恸万分。秦恒江元一左一右护在她身旁。
霍小蛮不觉有一分犹豫,目光一转,又落在她高高隆起的小腹,眼神一瞬怨毒。
接过香烛点燃,霍小蛮叫道“你不过来拜一拜吗?”
苏漓走进屋内,淡淡道“怀念一个人是在心里,不在这些形式。”
霍小蛮嘲弄道“说得好听,我看你是怀着东方泽的孩子,没脸来祭拜昶哥哥。”她拿着点燃的香,递向苏漓。
一缕几不可辨的异香钻入鼻孔,苏漓恍若未闻,只平静道“这几年你对我充满敌意,处处与我作对,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对皇兄一片痴心,至今无法接受他离去的事实。今日我随你来,并非要与你争辩,而是想让你明白,事实与对错。”
霍小蛮扭过头,不说话。
苏漓叹息道“无论你承不承认,在这个世上,你和我,已是最亲的亲人!我永远不会害你,只希望此行过后,你能勇敢面对现实,放下仇恨,重新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霍小蛮低下头去,那句最亲的亲人,在她孤寂的内心掀起波澜,一丝细微的动摇神色,在眼底悄悄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