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的这番话,直接让齐誉愕在了那里。
莫非,是老太太昏迷变糊涂了,要不然,怎么连自家的亲人都认不出来了呢?
想到这儿,齐誉连忙再靠近了些,让母亲看得更加清晰。
“娘啊,你再仔细看看,我就是你的儿子齐阿瞒呀!”
“你说你是……阿瞒……”
周氏有气无力地喃喃着,略加思索后,还是把目光投向了儿子。
她眼光有些迷离,但视焦仍然不失,由此可以看出,此刻的她并没有丧失神志。
齐誉见母亲望来,连忙熨贴地问道“娘啊,你还有什么身后事要交待的吗?”
周氏闻言轻轻一叹,摇了摇头说“家里的事情,我……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皆一切向好,还有什么可交待的呢?”然话音一转,她又有些欲言又止地说“嗯……我尚有一些心里话……想和你说上一说……”
“哦?什么事?您老请讲!”齐誉抚摸着母亲的手,一脸孺慕地问道。
“我感谢你,感谢你为齐家……所做的一切,特别是……延续下了血脉香火,但愿来世,你能真成为是我的儿子……”
“娘……您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唉,就比如我拜佛的那盏灯吧,虽然,它看上去还是之前时的……老样子,却不知,早就换成了另外一条灯芯……”
换了灯芯?
意思何解?
蓦地!
齐誉灵光一闪,恍然了话中之意!
别看老太太大字不识一个,其实心里头却跟那明镜似的。只不过,她佯装如常嘴上不提而已。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一席话,直接印证了齐誉的猜测。
却见,周氏怅望着老家的房梁处,目光深邃地幽幽说道“我要走了……去和我家的阿瞒到天上团聚了……”
齐誉听后心中一颤,心中顿感百味横陈。他忍着悲痛跪拜着说道“不孝子齐誉于此拜别,您老一路走好!”
……
于这日当晚,齐家老宅的大门上就贴上了的斜角纸。
门两侧悬挂的灯笼,也由之前鲜红色换成了现在的雅白色。
而负责报丧的人们也跟着忙活起来,纷纷带着沉痛地心情外出送讯去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齐誉人生中的第一次亲手治丧,心情十分沉痛。不过,这也是任谁都逃不开的一道门槛,想不开也得接受。
生死离别,谁都要经历,无人例外。
虽然,老太太临走前已经暗喻齐大郎不是她的‘亲儿子’,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感情培养,他早就认可了这位母亲。
至于所谓的真正的母子关系,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
寒鸦尚有反哺之孝,更况人乎?
这一点,齐誉自然没得话说。
既然倡孝,那就不能有半点含糊,孟子曾有云养生者不足以当大事,惟送死可以当大事。
齐大郎手捧圣贤书,自然深谙此中道理。他打算,以华夏的传统风俗来操办这桩丧事,该有的环节一个都不能少。
原则只有一条,那就是,让老太太走得风风光光,完成她最后的人生谢幕。
如上布置中,有一点颇引人回味。
咋说呢?
以周氏现在的条件,完全可以在生前为自己打造一副体面的终老寿材。然而现实中,她却因为神志不清而耽误了早期储存下的金丝楠木。
幸好,那位永川知府很懂眼色行事,用及时的实际行动弥补上了这桩遗憾,同时也让那上佳的木材得到了用武之地。
嗯,日后要找个机会好好去谢谢他。
且说回周氏的丧事。
她虽为一介乡妇出身,但也有着诰命夫人的恩典封号,其身份大别于普通权贵。按照当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