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拖着自己的病躯,重新坐到了圣案之上。他那病恹恹的憔悴样子,看得人拔凉拔凉的。
实事求是来说,这段时间确实把他给累坏了。
罢免大吏、整肃朝堂;新员委任、重塑秩序;修建陵寝,以安后事。
哪一样,不是劳心伤神之举?
别说是皇帝了,即使是生产队的驴得水,也得累得掉一身膘。
“杨恭林!”
“微臣在!”
“于朕拟旨!”
“喏!”
皇帝强行振了振精神,并正襟危坐地挺起了腰。
于此同时,他也顺势敲了敲
自己闷痛不减的脑袋。
“你大致这样去写:皇后曾因自身失德而引发天之异象,朕一直对此谨记在心。但是,朕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当时并未予以惩治,而是选择以观后效。如今三年即过,民愤犹存,朕应顺应民意,给予她禁足的惩戒……”
“敕令,皇后于一年中只允许出宫一次,平日里,皆不得踏出乾清门半步……”
禁足?
且还不出乾清门?
这,应该就是天子所做出的最大地表态了。
杨恭林一边拟写,一边暗作着思量,他越想越觉得存在蹊跷。于是于事后,他便第一时间通知给了齐大人。
陛下为什么会这样处置呢?
不如,推敲一二?
必须滴!
殷桃认为,皇帝这是对当下的舆情所做出的正面回应,而这样的表态,也确实恰到好处。此举既可以平息民愤,又可以保全苏琉,两头都很好地照顾到了。
“夫君,你觉得对不对呢?”
“大致正确,但却不够全面。”
殷桃一笑,道:“那,就有请夫君再补充一二吧!”
齐誉捋须说道:“陛下以天生异象为由,给苏琉下了个‘失德’的定性,然,他却丝毫不提其乱政之事,这明显是在避重就轻。至于惩罚方面,他也只降了一个不疼不痒的禁足令,敕令其不得跨出乾清门,可这话又没有完全说死,还留了个一年中只可以外出一次的隐晦漏洞。”
“由此不难看出,天子并不反对苏琉参政议政,所以,他才暗埋了这么一个大的伏笔。即使有人将来拿此说事,也不会寻出条文上的矛盾。”
殷桃略感失望道:“这岂不是说,夫君的计划有些失败了?”
“并不是!我觉得火候刚好!”
齐誉一笑,解释道:“乾清门,虽然只是一个连通前朝和后宫的普通过道,但是,它却有着非常特别的象征性意义。天子明令苏琉不得跨过此门,意思就是断绝了她于前殿垂帘听政的可能性。即使有所参政,那也只能在后宫暗箱操作。而这种状态,正是我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