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锦程虽然已经坐到了知府的位置,但其眼界还是一如既往、狭小如初。
就比如说他对佛郎机的认知,依旧还停留在二傻子的阶段。
切!如此弹丸小国,也敢犯我朝天威?
不自量力!
而人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这个观点居然得到了高忠德的响应。
老高一边拍着自己的胸脯,一边哂笑说道:佛朗机?鼠辈耳!老子只需放个屁的工夫,就可以杀他一个损失过万!
什么?
红毛鬼居然这么菜?
如此一来,柳锦程就更笃定了自己的判断:此战,我吕宋必胜无疑,于谈笑之间,便可将敌之樯橹灰飞烟灭!
所以,大家伙儿尽可宽心。
没曾想,原本人心惶惶的吕宋,居然因为他的这番高论而稳定了下来,再没有出现什么紧张兮兮的坊间热议。
吕宋的治安如昔,生产依旧,方方面面皆是井井有条。
见自己说的话如此管用,柳锦程不禁有些得意起来。
高兴之下,他急不可耐地寻到了自己的姘头,试图云雨一番。却不料,居然因为心里的一点膈应而发生了不振现象。
哦?他在膈应啥呢?
呵呵,事情是这样的。
在出征之前,小彤曾特地找到舅舅柳锦程,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这男人哪,最忌讳的就是见异思迁、朝三暮四,若不自我检点,将来很有可能会被家人所诟。
不检点?
难道说,自己的小秘密东窗事发了?
可是,那小丫头又笑得那么自然,脸上丝毫没有戏弄的意味。
就这样,膈应感产生了。
不过,自己乃是舅舅,即使有些小过失,也是她能训斥的?
柳锦程不敢明着训她,而是采用了一种以事论事的方式暗作自辩:我听说,含我姐及你在内的所有齐家人,全都支持我姐夫纳妾,这又是为什么呢?而你,对此又是怎么想的呢?
小彤则笑答说:我齐家四代单传,开枝散叶迫在眉睫,此乃人伦之正道,人孝之至
臻。而我娘,她因身体原因继无所出,所以,才不得不劝我父纳妾收房,以旺盛香火。如此大事,自然会得到全家人的支持。而我自小熟读圣贤书,又岂能不通人伦之理?
柳锦程笑问:按照你的这个说法,我也应该多多去纳妾收房。因为,我柳家的香火同样也不旺。
小彤却驳道:彼此性质不同,岂可一概而论?我娘是因病根无法再孕,而舅母却是康健妇人。呵呵,舅舅你既有良田可种,何必非要另辟新荒呢?
你这什么意思?
只许官家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对于外甥女的双标准,柳锦程直接选择了嗤之以鼻。
小彤也没再反驳,在丢下了一句‘好自为之’后,便笑嘻嘻地离去了。
柳锦程闻言愕然,心里的膈应感又变大了一些。
……
话说这一天,柳锦程亲率着僚属督促秋收,事必躬亲,看起来兢兢业业。
唉,不重视不行呀。
吕宋不同于是繁荣的琼州,支柱型的产业只有两个,一个是挖掘矿藏,一个是种地求收,两者中的任何一个都不能出现半点差池。
倘若粮食的抢收出了什么问题,自己的政绩可是直接减半,弄不好,还会被不仗义的同僚暗地里弹劾。
有此压力悬在头上,柳锦程又哪敢怠慢半分?
稍息时,他摘掉了头上的斗笠并呼扇着凉风说道:“今年的丰收,大大超过了去年的同期,看来,又可以在布政司的功劳簿上抹下一笔了。”
而僚属却是泼他冷水道:“大人莫要高兴的太早,这才是今年的第二季,待第三季的收获圆满结束了之后,再做定论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