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苍翠里的那个姑娘。
她生的并不十分貌美,顶多清秀而已,只那一双眼清澈剔透,眸色清寒,看起来出众了些。
不过这姑娘眉宇间的风姿却是不同寻常的,并不骄矜也不羞怯,更没有微末小吏的唯诺和卑微,端的是飒然疏朗,有股子儿郎的英气。
什么样的人家会养出这样率性洒脱的姑娘?
卢云谏心生警惕,即便此前有韩长暮的交代,他也无法再将姚杳当做寻常的内卫司内卫或是京兆府参军来看待,抬手招过随从,低声吩咐道:“去查查这个姚参军,细枝末节都不
得放过。”他不动声色的抬头,又看了远处一眼,言语慎重:“仔细些,莫要惊动旁人。”
随从应声称是,没有多问半个字,便催马离开了。
卢云谏一擎缰绳,目光审视的盯着那道鲜活的背影。
姚杳心有所感,骤然回过头,目光穿过重重生机盎然的绿荫,望向卢云谏的所在。
目光相接的一瞬间,卢云谏只觉一股寒意从足底窜上来,一阵毛骨悚然,他慌忙避开了,心突突跳个不停。
“你怎么了,自打进了山,你就魂不守舍的?”冷临江和姚杳并肩而行,看了她一眼。
“不知道怎么了,进了山,总感觉有人在偷窥我。”姚杳心下不安。
冷临江“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阿杳,你多久没有照过镜子了?”
“......”姚杳凶神恶煞的瞪了冷临江一眼。
山风簌簌,吹过密密匝匝的树叶,筛了满地破碎婆娑的暗影。
郑鹤卿一脸茫然的催着马,穿过那片凌乱萧索的树影,走过卢云谏的身旁,口中还念念有词,全然没有留意到身旁的那个人。
郑鹤卿满心都是姚杳最后说的那句话,和看他的那一眼。
没有敌意,只有嫌弃。
他堂堂一个探花郎,竟然被人嫌弃了!
凭什么!!
卢云谏看到郑鹤卿魂游天外的模样,愣了一下,以为这死脑筋的探花郎还在计较方才跟崔景初的过节,顿时头疼不已。
….
他们三人如今虽然位列三甲,看起来风头正盛
,可实际上根基薄弱,在朝中毫无依仗,一朝踏错便是万劫不复,就更不用说登阁拜相,重振家族了。
如此境况下,他们三人本该齐心协力,合舟共济,力争早日在朝中有一席之地才对。
而不是现在这样,像个无知妇人一样,做些无谓的口舌之争!
卢云谏只觉头疼,额角突突突跳个不停,但为了长远计,他还是赶忙策马跟在郑鹤卿的身旁,耐着性子又好脾气的问道:“郑贤弟,你怎么了?”
郑鹤卿幽魂一样,漫无目的的策马缓行,时远时近的漫天荒草随山风摇摆,扑簌簌的声音落在空寂的四周,清晰地震耳发聩,让茫茫然的人瞬间回了神,转头对上了卢云谏坦坦荡荡的双眼。
他突然心神一动,想起方才那场争执究竟是因何人而起,又是因何人而止的了。
他的心慢慢的往下沉,似乎沉到了茫茫迷雾之中,只觉得面前之人双眼中的坦荡清澈像是蒙了一层灰,朦朦胧胧的,有些看不分明了。
“垂死病中惊坐起,傻子竟是我自己!”
郑鹤卿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句话,倏然笑了,恍然大悟。
“我没事,马骑的久了,磨的腿疼。”郑鹤卿是呆,又不是傻,只是心思直白,不够深幽曲折,这会儿露出个无懈可击的,一如往昔的笑容,平静的自揭其短。
卢云谏不疑有他,全然没有料到往日的直肠子突然就转了性子,拍了下郑鹤卿的肩头
:“你我都是文人,甚少如此跑马,必然是辛